中国产船只遭BC渡轮公司抵制，引发取消呼声

BC Ferries最近决定将其历史上最大的一笔合同授予中国的一家由中国政府拥有的造船厂，以建造新一批主要船只，这些船只将服务于大温哥华地区、温哥华岛和阳光海岸之间的繁忙航线，这一举动已成为自25年前快速渡轮丑闻以来，海上渡轮系统最具争议的政治决策之一。

周二，渡轮公司宣布选择了中国招商局工业威海船厂（CMI）建造四艘新大型船只，每艘船的尺寸与现有最大船只——Spirit级渡轮相当或略大。CMI是在一场国际竞标中脱颖而出的，期间也邀请了加拿大造船厂参与竞标。

合同的具体金额未透露，以保护未来船只订单的价格竞争力。

此次中标明显与BC Ferries过去二十年的惯例背道而驰，以往该公司主要将合同授予欧洲造船厂。

然而，经历了疫情后，全球造船行业面临着创纪录的积压，新的和改造船只的订单激增。同时，疫情相关的影响以及订单激增也导致全球造船成本在近年来上涨了40%。

整体而言，造船行业发生了重大变化。连BC Ferries过去二十年来高度依赖的两家欧洲大型造船厂，如今也面临着巨大的不确定性和审查。

BC Ferries曾经的欧洲造船厂面临巨大挑战

荷兰的Damen船厂在过去十年几乎获得了BC Ferries的所有造船合同，包括2019年至2021年建造的首批六艘小型岛屿级船只。Damen目前正在建造另外四艘岛屿级船只，计划于2027年投入服务。

Damen在欧洲设有多个造船厂，包括在罗马尼亚的Damen Mangalia船厂，该船厂之前建造了首批岛屿级船只，而Damen Galati船厂目前正在建造第二批。

截至2024年，Damen因Mangalia船厂的破产及其与罗马尼亚政府的合资企业解散，不再运营该船厂，实际上大幅减少了在该国的造船能力，仅剩Galati船厂。

2024年8月，Damen发布了2023年年度报告，显示其造船订单积压从2022年的88亿欧元上升至2023年的113亿欧元，相较2023年的37亿欧元大幅上升。

报告中提到：“遗憾的是，尽管Damen整体表现良好，但仍有一些业务部门面临特别严峻的挑战。”报告还指出公司最近成功寻求了融资。

近期，Damen在本国也受到抨击，荷兰当局对这家最大的造船公司提起了刑事诉讼，指控其在乌克兰侵略后违反了针对俄罗斯的国际制裁。2025年4月对Damen的指控涉及腐败、伪造和洗钱，指控其在过去三年中向俄罗斯军方提供了支持。

BC Ferries此前合作的另一家大型欧洲造船厂是德国的弗伦斯堡造船公司（FSG），该公司在2000年代末建造了BC Ferries的三艘大型海岸级船只。然而，自2019年以来，FSG就面临财务困难，并于2024年底破产，2025年初寻求新一轮所有权变更。

在激烈竞争中未有加拿大投标

尽管加拿大造船厂被邀请竞标BC Ferries的新大型船只合同，但最终没有一家提交投标。然而，仍有兴趣：2024年，位于卑诗省的Seaspan发起了一个活动，呼吁BC Ferries在本地建造新船。

对于这一国内建造的倡议，BC Ferries当时表示，这种做法需要省政府和联邦政府的大量资金支持，因为在加拿大建造大型船只的成本可能比在国际上建造多出数亿甚至数十亿加元。

但这并不是孤立案例。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加拿大造船厂在BC Ferries的新船采购中几乎未参与，主要是因为他们预期无法在价格上与国际造船厂竞争。

然而，现在国际造船厂面临着巨大的成本压力，更不用说加拿大的造船厂了。

虽然拥有大规模高速渡轮建造经验的传统欧洲造船厂正在缩减，但中国造船厂的规模和产量正在迅速增长，目前其全球造船吨位超过50%的份额。

关于为四艘新大型船只的合同竞争的具体情况并未公开，但BC Ferries表示，它在决定过程中面临着困难的选择。最终，渡轮公司认为CMI威海不仅在价格上具备竞争力，而且在工业和技术能力、建造大型渡轮的良好记录以及满足交付时间表的能力上均表现出色。

Daily Hive Urbanized在2018年首次报道了BC Ferries新大型船只项目，当时该公司表示有意更换所有五艘老旧的C级船只。当时的目标是在2024年前投入第一艘新替代船。

然而，疫情拖延了项目的启动，迫使BC Ferries延长已经达到使用寿命尽头的船只的使用时间——导致随着时间的推移，可靠性降低和维护要求不断增加。

根据当前订单在中国船厂下建造的四艘船只，第一艘船预计将于2029年春季投入服务，第四艘船预计于2031年夏季投入服务。船只的切钢工序预计将于2026年秋季开始。

这四艘新船将取代1964年建造的“新温莎女王号”以及1976年建造的“阿尔伯尼女王号”、“库奧特女王号”和“考基亨女王号”。

随着这些船只已经远超其预定使用寿命，选择一个价格竞争力强且能够按时交付新船的造船厂显得尤为重要——以最小化进一步延长老旧船只使用的必要性。此外，在繁忙航线上的日益增长的需求下，新船将显著提高可靠性和运载能力，每艘船的设计载客量约比将被退役的四艘老船的平均运载能力多出52%的乘客和24%的车辆。

“CMI威海在客渡轮建造方面是全球领先者，同时在更广泛的造船领域也具备实力，”BC Ferries的首席执行官Nicolas Jimenez在宣布时表示。

“从整体投标实力出发，包括技术能力、优质安全标准、渡轮建造经验，以及在可靠的时间内交付安全可靠船只的能力，CMI威海显然是我们的首选，这些都是在我们持续遇到日益增长的需求和急需更新老旧船队的情况下必不可少的。”

虽然CMI在中国大陆设有众多造船厂，但其总部位于香港。

威海港市是BC Ferries订单建造船只的船厂所在地，位于山东省的黄海沿岸，正好位于韩国以西、北京和天津以东南方向。

CMI威海船厂占地面积为1.4平方公里，适用海域1.65平方公里，拥有2.5公里的海岸线，其中包括1.2公里的设备检修码头。

BC Ferries坚持表示，在选择CMI威海的过程中进行了全面的尽职调查，并指出其派遣的团队在视察船厂时，深受该设施能力的印象。

BC Ferries得出结论，CMI威海在满足加拿大交通部标准方面具备丰富经验。它还咨询了CMI的一些主要渡轮客户。

该船厂为加拿大联邦皇冠公司Marine Atlantic在海洋省份的服务建造了现代渡轮，以及瑞典巨头Stena Line，这是一家拥有覆盖北欧的主要航线的全球最大渡轮运营商之一。

“Stena RoRo已与CMI威海船厂签订合同，建设15艘船只，为Stena Line及包括加拿大在内的其他运营商交付渡轮。”Stena RoRo的董事总经理Per Westling在BC Ferries的推荐信中这样表示。

“我们继续与该船厂合作，因为他们具备规模、技术专长，并且始终能够安全、准时、并以最高质量标准交付复杂的载客和货物船只。”

BC Ferries还指出，在即将到来的建造过程中，渡轮公司将在威海设立一支全职的专业团队，监控整个造船过程，包括分包商和供应商的活动。为保护渡轮公司，向CMI的付款将根据进度、质量和全部交付情况分阶段支付，合同中包括固定价格条款和退款保证。

“我已将这些担忧告诉BC Ferries，”BC省交通部长表示

尽管BC Ferries将成本、容量和交付时间表作为其决策的驱动因素——专注于提高服务性而不进一步增加票价以覆盖成本——但依赖中国这一核心公共资产的做法在政治上却极具争议。将渡轮公司最大合同授予一家国有中国船厂引起了外界对国家安全、经济主权和地缘政治因素的担忧。

批评者认为，尤其是当前中加关系紧张的情况下，将重要的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委托给一个外国企业可能带来供应链依赖甚至潜在的网络安全漏洞等风险。

还有人提出了对BC Ferries的潜在风险的担忧，特别是关于在中国造船可能因中台冲突而受到干扰的可能性，国际社会普遍认为，未来几年军事冲突的可能性正在增加。

此外，该决定提出了公众支持的实体为何要支持中国国家企业的质疑，而不是促进加拿大或其盟友的造船能力。这一举动也与省政府和联邦政府日前呼吁“购买加拿大产品”的声明相悖，在与美国的贸易摩擦日益加剧和全球经济气候越来越不稳定的情况下，这种呼吁显得尤为重要。

还涉及更广泛的伦理考虑，考虑到中国的人权记录及其国有产业在劳动和环境实践方面的公平性问题。

此决定已在政治圈引发广泛批评。

当Daily Hive Urbanized询问时，BC省交通和公共交通部长Mike Farnworth表示，对CMI威海的合同授予感到失望，但他与省政府的决定保持距离，强调渡轮公司是独立的私人公司。

“BC Ferries是一家独立公司，负责其自身的运营决策。虽然BC Ferries已经做出决定在海外采购新船，但我对合同中没有更多加拿大造船厂的参与感到失望。不过，显然这四艘新船是必要的，这一合同将使它们比其他造船厂更快、成本更低地投入使用。这将增强BC Ferries在主要航线上的可靠性。”Farnworth说。

“我确实对从任何一个正在通过不公平关税或其他保护性贸易措施损害加拿大经济的国家采购服务表示担忧。对此，我已向BC Ferries表达了这些顾虑。”

Daily Hive Urbanized还询问省政府是否提供资金帮助覆盖新大型船只的采购费用，并且是否支持BC Ferries独立专员在2025年3月批准采购四艘新大型船的决定——而非渡轮公司请求的五艘，以进一步提升容量、可靠性及冗余，并通过规模经济降低建造成本。

“我们理解安全、高效和可负担的渡轮服务对卑诗省沿海地区的重要性。与其他运输服务一样，BC Ferries也面临 rising costs 的问题，需要将其纳入未来计划中。我们政府已对依赖渡轮服务的民众和沿海社区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支持。”Farnworth在接受Daily Hive Urbanized采访时表示。

“BC Ferries专员的角色非常重要，要对BC Ferries的请求、其成本覆盖能力以及对乘船公众的影响进行严格审查。BC Ferries并不是一家皇冠企业，而是独立的，专员也是独立的。但我们一致认为，需要确保BC Ferries的资本规划能够继续满足沿海人民的需求，既要考虑现在，也要考虑未来。”

值得一提的是，过去25年来，BC Ferries作为一家私营公司运营——尽管是由省政府全资拥有，省政府仍是其唯一股东——自其不再作为省冠公司运作。之前，在前总理John Horgan的领导下，卑诗省新民主党省政府曾承诺通过将BC Ferries的造船工作外包给本地船厂等策略来推动BC的造船业，并且还更换了渡轮公司的领导层。

“在为时已晚之前停止这笔交易，”BC保守党交通批评者说

这一决定尤其受到卑诗省保守党的批评，该党认为省政府有权指示BC Ferries取消合同。

“省长Eby在他的亚洲贸易考察中没有停止在中国的行程，接着NDP就向一家国有造船厂发送了数十亿资金，”Langley-Abbotsford选区的MLA、BC保守党交通和BC Ferries官方反对派批评者Harman Bhangu在声明中表示。

“政府任命了BC Ferries董事会的大部分成员，包括董事会主席，主席是一位前NDP内阁部长。这个交易完全在政府的控制之中。交通部长Mike Farnworth需要告诉他老朋友Joy MacPhail，在为时已晚之前停下这笔交易，”他继续说道，并指控MacPhail是BC Ferries董事会主席，曾是渡轮公司在快速渡轮争议中的负责人。

Bhangu认为，在与中国的贸易紧张关系持续的背景下——包括自2025年3月以来对BC海鲜征收的关税，这是针对加拿大对部分中国商品征收关税的报复措施——将如此大规模的造船合同授予中国显得毫无意义。但目前，加拿大对这类船只的进口并没有征收关税。

“中国的关税使BC的工作岗位处于风险之中，而BC Ferries的回应是将这一代最大额度的渡轮合同授予中国，”Bhangu说道。

Bhangu还指出，CMI与中国军方关系密切。

许多国际媒体报道也强调了中国在国内造船能力快速扩张的情况——包括吸收私人合同——作为加强海军造船基础设施的努力，以应对可能的台湾入侵。

Bhangu引用了加拿大通信安全局的一份报告，该报告在2024年10月省级选举后发布，指出中国国家支持的行为者经常对加拿大的联邦、省、领土、市和原住民政府网络进行网络间谍活动。

“就在去年十月，联邦政府把中国军方称为对我们省通信网络的威胁，包括BC Ferries这样的省级机构。我想知道联邦政府对这笔新交易的看法。”他说。

BC保守党呼吁总理Mark Carney的联邦政府，若省政府不立即取消这笔交易，则进行国家安全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