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一,蕾切尔·A·多尔扎尔辞去了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华盛顿州斯波坎市分会主席的职务。
华盛顿州斯波坎市——2004年,蕾切尔·A·多尔扎尔(Rachel A. Dolezal)搬进爱达荷州科达伦镇的叔叔家,住在他的地下室里。科达伦镇的居民大部分都是白人,当时的蕾切尔还是白肤金发。她也自称是个白人,和黑人丈夫离了婚,带着一个混血孩子来到这里。
但在短短几年中,她之前就对黑人的理想与文化产生的强烈认同又有所深化。同事和亲戚开始听到她说,自己来自混血背景,甚至就是黑人。
不少人曾对她形容自己的方式提出质疑,其他人则简单接受了这一点。但似乎没人把它当成一件大事,他们大多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种人格力量,这种力量使她成了科达伦人权教育协会(Human Rights Education Institute)里一名坚定而富有激情的倡导者。她在改变身份后没多久就开始在这里工作。
“她的成就令人赞叹,给这些地方带来很多活力,”她的叔叔丹尼尔·A·多尔扎尔(Daniel A. Dolezal)在周二进行的电话采访中回忆到,他说到了上述人权机构和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NAACP)在斯波坎市的分支,多尔扎尔最终成了后者的负责人。他回忆了她一路走来的旅程,最初是一个不走运的单身母亲,兼职做着教师工作,后来试着出售自己创作的艺术品,并在他开在科达伦镇上的照相机商店里打工。当地属于爱达荷州走廊的一部分,一度曾是白人至上主义组织雅利安民族(Aryan Nations)的总部所在地。
自多尔扎尔成为一场有关种族认同和身份造假的热烈争论的对象以来,她在周二首次出现在全国性的电视节目上。一点也不令人诧异的是,尽管无法证明自己有丝毫的黑人血统,她还是拒绝让步和承认自己之前误导了任何人。“我觉得自己是黑人,”她微笑着说。
她不会改变这种说法,而且“我向你保证她永远也不会,”十多年前在她婚姻破裂时收留了她的叔叔说。“这就是她,永远不会后退,永远向前,百分百自信。”
本周二,NBC电视台的马特·劳尔(Matt Lauer)在他主持的《今日》(Today)节目中问她,“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骗人的?”周一刚刚卸任NAACP斯波坎市分支负责人一职的她就此做出了强烈回应。
“我反对你这种说法,因为这可比称自己是黑人或回答‘你是黑人还是白人’的问题复杂一些,”多尔扎尔说。在这一天当中,她还称自己“跨种族”,她说:“好吧,我绝对不是白人。有关白人的描绘完全不适用于我。”
她的故事在全美国引发了有关种族身份的争论,一些人赞同她所传达的信息和目标,其他人则谴责她的方式和行为。一些批评人士称,对于多尔扎尔来说,认同、欣赏甚至分享黑人文化是一件事,但试图成为黑人是另一件事,她甚至改变了自己的外貌。
约翰·杰刑事司法学院(John Jay College of Criminal Justice)英语教授、《近似黑人:美国文化中白人冒充黑人的现象》(Near Black: White-to-Black Passing in American Culture)作者巴兹·德莱辛格(Baz Dreisinger)表示,“这涉及有关扮演黑人、呈现黑人特征及整个文化遗产的所有问题,这让这种行为显得更加低下。”
一些只知道多尔扎尔黑人身份的人说,他们感觉受到伤害和误导,并且表示即便没有伪装,她也可以成为同样有力的NAACP领导者。
“对于我来说,问题在于欺骗、撒谎,把自己描绘成另外一个人,”NAACP斯波坎市分会的资深成员、该市的前副城市经理多萝西·韦伯斯特(Dorothy Webster)说。“我无法理解。”
虽然她的倡导工作得到钦佩,但除了种族问题,多尔扎尔的信誉也不断饱受质疑。她发表的有关其家庭及成长过程的公开声明遭到了包括父母在内的亲属的回击,以至于出现了双方通过采访隔空斗嘴的奇怪景象:她在一家电视网发表声明,她的家人则在另一家电视网予以否认。多年来,她曾多次向警方举报出于种族动机的骚扰及恐吓行为,但警方表示,到目前为止,没有足够的可信证据使其可以提出指控。
她与父母露丝安娜·多尔扎尔(Ruthanne Dolezal)、劳伦斯·多尔扎尔(Lawrence Dolezal)已断绝来往。在斯坡坎,她一直声称一名年长的非裔友人是自己的父亲。蕾切尔·多尔扎尔的父母在她十几岁的时候,收养了四名黑人儿童,其中一人现在与多尔扎尔及她的亲生儿子住在一起。这个亲生孩子的父亲是她的黑人前夫凯文·D·莫尔(Kevin D. Moore)。
她同亲生哥哥乔舒亚(Joshua)也形同陌路。目前乔舒亚在科罗拉多州面临数项指控,称其在19岁的时候对父母收养的当时只有六七岁的一个弟弟进行了性骚扰。那时他们还住在科罗拉多州克利尔克里克县的父母家中。露丝安娜·多尔扎尔向《人物》杂志(People)透露,这些猥亵指控并不属实,而且是由蕾切尔提出的。
多尔扎尔来到今天这个尴尬境地是经历了一段不同寻常的过往。她小时候住在蒙大拿州西北部偏远地区的小镇特洛伊附近。今年早些时候,她在自己当时任教的东华盛顿大学(Eastern Washington University)向一家新闻机构表示,自己出生在一顶印第安人的帐篷里,并曾和家人在南非生活过一段时间。蕾切尔称,生母和继父曾痛打他们几个兄弟姐妹,“他们会因为我们的肤色而惩罚我们。”
不过,多名家庭成员表示蕾切尔所说的这些话没有一句是真的。他们一致表示她并没有继父,而这不过是她为了否认生父劳伦斯的存在而采取的几项动作之一。再者,蕾切尔长大离家后,她的父母才去了南非。
至于虐待指控,她的父亲在周五接受采访时表示,“完全是假的。那才是最伤人的。”
多尔扎尔周二在《今日》节目中说道,“你知道吗,5岁的时候,我画自画像用的就是棕色的笔而不是桃色的笔,头发画的是黑色卷发。”之后,其父母在Fox新闻台对此予以否认。
丹尼尔·多尔扎尔在周二表示,蕾切尔对自己5岁时的自画像的回忆并不真实。“她那个时候可能还不认识任何一个黑人,”他说。(时报在周二曾尝试联系蕾切尔·多尔扎尔、露丝安娜和劳伦斯·多尔扎尔夫妇,以及乔舒亚·多尔扎尔,不过均未成功。)
蕾切尔的叔叔透露,上高中的时候,她至少有一部分时间在家自学。在她15到17岁期间,父母收养了四个黑人婴儿。
“她立刻就被这些孩子吸引了,”蕾切尔的父亲说。“从此以后,她就同非裔美国人无比地亲近。”
尽管面对着严厉的批评声,多尔扎尔周二在接受《今日》节目及NBC姊妹台MSNBC的采访时展现出了惊人的镇定,仍然坚持认为族裔遗传并不等同于种族认同。对于有关她是否只是为了获得好处而改变自我认同的问题,她均不予回答。
劳尔还问道,如果她一直把自己描述成白人的话,能否成为同样成功的活动人士?
“我不知道,”多尔扎尔回答。“我想我没有机会以那样的身份去体验,所以我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