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15人抢94个名额!印度移二代杀出重围被录取
肯妮莎·阿罗拉(Kenisha Arora)来自印度移民家庭。
年仅8岁时,她就不得不为母语是印地语的父母翻译实验室检测报告和医嘱——向他们解释自己被诊断出的甲状腺功能减退症,而她自己对这个病症也几乎一知半解。
治疗方案中包含一项重大的饮食调整:摄入更多蛋白质,吃更多肉类。但这份饮食指导完全没有考虑到她家的饮食以素食为主,还有高钠的马萨拉调料和腌菜。
她的移民父母工作时长很长,经常依赖外卖或预包装食品解决吃饭问题。
后来,一位南亚裔医生接手了阿罗拉的诊疗。
这位医生没有推荐西式饮食,而是给出了更贴合其文化背景的建议:使用自制混合香料;将罐装鹰嘴豆冲洗后再食用,以减少盐分摄入;减少甜味奶茶中的糖量;用汤匙定量控制食用油用量,而非凭感觉添加。
这样的调整带来了显著变化。
“改良后的食物依然有我们熟悉的味道,对我妈妈来说也完全可行,”阿罗拉说,“久而久之,我真切地看到,仅仅10分钟的指导,如何改变了我们家此后10年的健康状况。”
这次就医经历让阿罗拉深刻领悟到健康与教育之间的紧密关联——这一理念始终指引着她,从高等教育阶段走向国际舞台,如今她又迈入了多伦多都会大学新建的医学院,希望能将这份理解与关怀回馈给养育她的社区。

图源:thestar
周三,阿罗拉与2029届的另外16名新生一同身着白色实验服,在众人的起立鼓掌中步入前布兰普顿市政中心的舞台,参加该校医学院的正式开学典礼。其他一年级新生坐在礼堂内,现场还挤满了来自各级政府和学校本身的重要嘉宾。
“今天的启动仪式不仅是一场庆典,更是一份承诺,”多伦多都会大学校长穆罕默德·拉切米(Mohamed Lachemi)表示,“承诺为布兰普顿和安省带来更优质、更易获取的医疗服务;承诺培养能够理解并代表所服务社区的医生;承诺引领医疗领域的变革。”
安省省长道格·福特和布兰普顿市长帕特里克·布朗因奥兰多集团(Orlando Corp.)宣布提供高达2500万加元的捐赠匹配资金而备受鼓舞,两人全程笑容满面,对福特口中的“历史性一天”互相称赞。
这所医学院是大多伦多地区一个多世纪以来新增的首所医学院——上一所还是多伦多大学创办的医学院,距今已逾百年。
多伦多都会大学的医学院自称为“新型医学院”,并承诺在整个课程体系中刻意融入以社区为中心的诊疗理念、文化尊重与公平原则。鉴于安省家庭医生严重短缺,该校着重强调基层医疗——尤其关注皮尔地区(医学院校区所在地)等医疗资源匮乏的区域。
学校在招生时,会要求申请者说明自己与该地区的关联以及在当地行医的意愿。此外,该校的主要临床合作伙伴是威廉·奥斯勒医疗系统(William Osler Health System),这一医院系统专门为布兰普顿及皮尔地区提供医疗服务。
今年夏天早些时候,多伦多都会大学已启动住院医师培训项目,首批招收了150人。
该校医学院的94个招生名额共收到6415份申请。约三分之一的录取通知书发放给了来自皮尔地区的申请者,但学校并未透露最终有多少本地学生接受了录取,仅表示“本地学生比例很高”。
“对我们这些学员来说,你们是学校的核心,也是未来更美好健康图景的希望,”拉切米对新生们说道。这些新生的背景各不相同,涵盖公共卫生、护理、流行病学等多个领域。
他们优异的成绩和丰富的经历,反驳了外界对该校招生流程的质疑——有人认为,学校设定的3.3最低GPA(平均绩点)、不要求先修课程、不强制提交MCAT(医学院入学考试)成绩等政策,是为了减少入学障碍、促进多样性,但会降低申请者质量。事实上,首届新生的平均GPA高达3.8;明年的最低GPA要求已上调至3.5。
22岁的阿罗拉表示,多伦多都会大学“在不降低能力要求的前提下,让学医的路径更加公平。”“事实上,这反而提高了标准,因为学校录取的学生不仅能应对学业挑战,还能带来亲身经历和宝贵价值观,而这些特质能转化为更优质的患者护理服务。”
对阿罗拉而言,亲身经历的力量并非理论空谈——它植根于她自己的成长历程。
成功的“秘方”
小时候,阿罗拉就对科学充满好奇。
她清晰地记得,在五年级的一次科学实践课上,一颗猪心和一个羊脑让她深深着迷。“那种感觉有点像‘一见钟情’,”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笑着说道。
阿罗拉两岁时随父母从印度移民加拿大,在追溯自己的人生轨迹时,她经常会翻看童年日记里的内容——即便有些细节已变得模糊,也能从中找回最初的感受。
这其中就包括她当年接受医生诊疗时的心情:她因激素问题导致新陈代谢和精力水平受影响,而医生们在讨论病情时,她心里想着“让一个孩子去应对胆固醇、血压这类成年人的话题,实在太不公平了。”
但这段经历,却为她未来的职业道路埋下了伏笔。
在阿罗拉家中,教育始终是头等大事。她的父母最初定居蒙特利尔,后来搬到布兰普顿,最终又迁至密西索加。他们会自学安省的数学课程,还会在Costco购买教材,为阿罗拉和她的妹妹每学期开学做准备。“我父母真心希望我们能成为最好的自己,拥有他们当年没能拥有的机会。”
阿罗拉曾就读于Lisgar Middle School的国际商务与技术项目,之后进入Glenforest Secondary。她说,学校严格的国际预科证书课程帮助她形成了全球视野,也让她对系统性不公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这份认知推动着她采取行动。在担任皮尔学区教育委员会学生理事期间,阿罗拉了解到,每7名加拿大女孩中就有1人因买不起卫生用品而缺课。于是,她说服了起初持反对意见的委员会同事,通过了一项提案——确保学校洗手间免费提供卫生巾和卫生棉条。
即便进入西安大略大学攻读医学科学专业后,阿罗拉的公益行动也从未停止。除了在校董会任职,她还从全球数千名申请者中脱颖而出,成为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第4项(SDG4,优质教育)高级指导委员会的青年代表,该委员会的目标是推动并监督全球范围内公平、包容的教育发展。
在那段时间里,她的日程总是排得满满当当:周四上完解剖课,连夜乘飞机前往巴黎,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总部发表演讲,周一再赶赴纽约参加联合国会议——在会上,她常常坐在各国领导人之间。她会在火车和飞机上见缝插针地学习,之后再返回位于安省伦敦市的西安大略大学校园,准备迎接下一轮忙碌。
这段经历“需要极强的自律和谦逊的态度,也教会了我如何同时应对多个领域的事务,”她说。
她还发现,在关于教育的高层讨论中,医生群体的声音严重缺失。“我从未遇到过像我这样,期望将医学、政策和社区工作紧密结合的人——我想象中的生活就是这样相互关联的,但当时找不到同类。”
虽然这让她有些沮丧,却也让她更加明确了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医生。“在我看来,患者不仅仅是一个诊断结果,他们是完整的人,其生活状态受多种因素影响:居住条件、移民身份、教育背景、收入水平,甚至是他们能否呼吸到优质空气(这种特权并非人人享有)。对我而言,医学必须兼顾所有这些维度。”
过去一年,她在美国巴尔的摩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Johns Hopkins University)攻读全球健康与教育硕士学位,进一步深化了这一广阔视野。
但从得知多伦多都会大学要创办一所旨在“创新、突破、推动变革”的医学院那天起,她的目光就一直聚焦在这所学校上。
“在我内心深处,我知道这所学校就是为我而设的。”
医学院院长特蕾莎·陈(Teresa Chan)表示,阿罗拉也同样契合这所学校的理念。她指出,阿罗拉“在学业上的卓越表现、丰富的经历以及对公共服务的热忱,将在我们创新未来医疗服务的过程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目前,阿罗拉搬回了家,与父母同住,这让她倍感温馨:“我太开心了,因为这些街道就是我小时候和表亲们玩跳房子的地方。”
而对这位即将成为大家族中首位医生的女性来说,这也是一个“圆满的轮回”——她即将成为多年前那位医生一样的人,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像当年她家人一样的群体。
“成为首届新生,对我而言是一个创造传承、塑造下一代医学生和医疗领域领导者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