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文字有了回应于是不由的踊跃了起来，决定贴出自己的长篇力做，有兴趣有缘份的人给捧个人场吧
[size=4]标题打不下太多字，所在还得在这里哆嗦一番，在开始看我这篇文章之前，请确定自己有时间有耐心看完，因为本文字数很多，而前半部较平淡，要中部以后才会有一些耐人寻味的曲折情节，本人第一次涉及灵异小说，肯定是有太多不足之处，欢迎批评指导，如果有共鸣，表扬一下也不会太骄傲，写作多年能承受得住一般的表扬，如果看得不满意了，可以批评，但是不要骂哦，哪里不对咱们探讨，如果开骂，会伤害了作者积极写作的心。
[color=#ff0000]另外特别声明：本文属[backcolor=#ffffcc]原创作品[/backcolor]，作者很欢迎大家转载，如果转载请必务加上作者名称。[/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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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center][size=5][b][font=华文细黑]门牌号码[/font][/b][b][font=blackoak std]308[/font][/b][/size][/align][size=5][font=blackoak std] [/font][/size]
[size=13][font=华文细黑] [/font][/size]
[size=4][font=华文细黑]文/云昊[/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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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size=4][font=华文细黑]序[/font][/size]
[font=宋体][size=3] “叮”随着电梯门的打开，我急忙拿起一只箱子档住电梯的门，然后再去招呼另外二个箱子。[/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电梯门很努力的在挣扎着，一下一下，始终被沉重的巨大旅行箱档着。随着旅行箱被固执的电梯门一点点的推动，一寸寸的挪动，我已经将另外两只箱子拖进了电梯。[/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其实在搬家之前是一定要和物业先打过招呼，然后管理员会安排一个时间段腾出来一个电梯用于搬家。可是我却懒得行此手序了，因为我的全部家当除了二只大皮箱和一只小皮箱就是天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随在身后的宝贝儿子，不管是有轮的皮箱还是有腿的儿子，都可以跟着我静悄悄的搬走，就好像当初悄悄搬进来一样。[/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电梯里抽气扇嗡嗡的转动着，空气中依然充满了一种闷热而腐败的气味，我拂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同时心跳的很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阵忙碌的原因，那种感觉就好像马上就要心肌梗死。我按着心跳不规律的胸口问儿子：宝儿，热吗？儿子那边悄然无声，我回过头去拉他的小手。可是大大的旅行箱后面，并没有站着儿子小小的身影。[/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儿子呢？”我的心跳的更快更没有规律，刚才明明在慌乱之中一只手拖箱子一只手牵着他进的电梯呀。难道把他丢在电梯外面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电梯依然稳稳当当往下滑动着，可是我已经心急如焚，我不停的按着18楼的按钮，虽然我明知道电梯不会因为我的心里着急而紧急刹车，然后改变方向往上走。可是我还是不由控制的机械的按着电梯的按钮，疯狂的，重复的按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砰”，电梯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然后猛的就停住了。伴随而来的是一片漆黑，我仍旧绝望的按着刚才不停在按的那个键，越发疯狂的按着，好似这个重复着的动作便是我这一刻的使命。我想喊救命，我想喊：“我儿子在外面，放我出去。”可是却发不出来声音，好像有一把声音就梗在喉咙口了，而且那个声音源源不断的往喉咙口集中，越集越多。如果再不把这声音放声喊出来，我可能要爆炸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我儿子在外面，放我出去。”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喊了出来，总之，我乍醒了。和每个噩梦醒来的感觉是一样的，除了仍旧沉浸在刚才梦中压抑着的情感里，却也好似一个放了气的气球一样，不胀了，需要的只是几秒钟时间，就会彻底放松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size][/font][siz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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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size=3][font=华文细黑]第一章困窘[/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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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font=宋体][size=3] 8月13日星期五，是个闷热的黑色星期五，也是我在b市的第四个月零1天，我和儿子第三次搬家，从初到时候的小旅馆搬到了精装修的一房一厅，直到今天，我们搬到了这个像防空洞一样的地下室。在这个墙壁往下淌着黄水的地方，我安慰他：这里只是个过渡，我们肯定不会住的长久。在安慰儿子的同时，我知道四岁的他可能还不能理解什么是潮湿会令人关节炎，也不知道什么是龙蛇混杂。[/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初到b市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工作仍旧在向我招手，可是事实上，找份工作对于我这个初来乍到还带着个不大不小的孩子的单亲妈妈，似乎有点困难。[/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积蓄不可能在有入没出的情况下坚持的太久，所以节约开支的唯一办法就是从那个昂贵房租的房间里搬出来。当然这和我最初的设想有点背道而驰，我以为有手有脚，我只需要努力便可担负。现在当情况有点不妙的时候，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开源节流，先找一份工作，再考虑明亮的房间和儿子的幼儿园。[/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我交了一个月的房租和半个月的押金，办完了手序，我看到墙上玻璃上贴满了招工启事，就多嘴问了一下房管谦传达室老头：大爷，你们这里还帮人介绍工作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房管老头一边把我的押金条和钱收到夹子里，一边回答：“这个小区的保安和保姆几乎全住在我们这一片的地下室，还有一些附近小餐馆的服务员也住在这里，附近居民有需要的全在我们这里贴广告，招工的，找工作的，出租房子的，我们也不是中介公司，不过是借出墙来给大家行个方便。”[/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听完他这样讲，我粗粗浏览了一下。[/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儿子有些不耐烦了，和我说：“妈妈，我肚子饿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我看着跟着我屁股后面奔波了一上午的孩子心想：这些事等安顿好了再细看。[/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家当并不太多，当初虽然有心一步到位把家安在那明亮的一室一厅，但是毕竟留多一个心眼，在不稳定的情况下没有买太多家当，仍旧是来的时候的那二大一小三个皮箱。[/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间地下室，大概十二、三平方米左右，一张像是爸妈那个年代的木质的大床，它几乎就占了整间房子的三分之二，一个破旧的暖水瓶放在地上，一个可折叠的椅子立在墙边，一个牛皮纸箱做成的桌子安静的放在床边。似乎可以称之为床头柜，又或者是餐桌吧！一个简易衣柜布满尘垢立在墙角。我苦笑一下：这就是传说中的带家具的地下室？[/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把床收拾出来后和儿子吃了一些早晨搬家之前准备的食物，儿子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拖着他去水房给他洗一洗，再拖到厕所给他解决了小便，回到房间把他往床上一放，他直接就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了。小孩子真是好，天大的烦恼对他们而言也不是烦恼，吃饱了有觉睡就行了。看着睡着的儿子，我也很想抱着他一起睡，可是接踵而来的工作问题就好像电击，只想了一下，脑子就瞬间清醒了，哪里还会有睡意，想到刚才进来时看到那面墙上的内容，我决定趁孩子睡觉去看一下。[/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这里的内容果然像房管大爷说的那样，都是些保姆、服务员、房子出租、求租房子这类型的内容，不免苦笑，难不成还想在这个地方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不成？在五花八门的信息中，我抄了几份餐馆招服务员的信息，在目前这种形式下，骑驴找马更实际一些。感觉抄的差不多准备要回房去打电话的时候，一条贴在角落的广告引起我的注意，内容是：独居老人请保姆，包食宿，老人行动自如不需要特别护理，只需要打扫煮饭以及陪老人讲话，注：会讲闽南语者优先。[/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闽南语？”我自语：“在北方这地介找会闽南语的这么奇怪？难道是台湾人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出于刚才抄电话的惯性，我随手将电话抄在了最末。其实我是不打算做保姆的，因为我讨厌照顾别人，尤其是老年人。单亲妈妈可能最害怕的便是照顾人了吧？[/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回到房间，儿子呼吸均匀睡的很香。我拉开那个折叠椅，将抄满电话的纸平放在纸箱上，深吸一口气就开始顺次序打电话。[/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其实我之所以在这里四个月之久一直找不到工作就是因为一直没有认清楚形势。第一个月专找满意的薪金和满意的工作，第二个月，决定放低身段只找满意的薪水，对工种就不要太过于清高了。第三个月降底了薪水的要求，只要可以维持住一房一厅的租金和每个月最基本的衣食就行。现在，第四个月了，我想能找到一份工作就可以，并且有办法尽快搬出这间太不适合我们这对孤儿寡母的地下室即可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退到今天，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很麻烦的事。原来，现在不管是高尚的外资企业还是小到只可以容纳十几二十人的小餐馆，对于一个外地来的，一个拖着个四岁孩子的单亲妈妈，是相当不宽容的，不管你是大学毕业还是曾经有过不错的工作经验，单亲妈妈就是个麻烦。沮丧的看着划掉三分之二的电话号码的这张单薄的纸，自语：难道实话实说就连个面试的机会都不给吗？单亲妈妈就不用吃饭？[/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左右衡量要不要说谎话，将年龄降低，将身份改为独身并且没孩子？可是看了一下已经所剩无几的钱包，这笔帐真的不太好算了，找的工作就是一个保姆的收入，难不成再找个保姆照顾孩子不成？好像不太容易装独身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闭上眼睛决定休息一下再接着打电话，或许真的应该尝试相信一下天无绝人之路这句俗到厌的话。[/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眨开眼睛决定再接再厉，进入眼帘的就是刚才抄到最末的那个电话。“那个懂闽南话的保姆？”我想：“能懂听闽南话算不算懂？”[/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人的决心总是在无限的打击之后会变得非常脆弱。而人的厌恶也会在形势面前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我想：“独居老人？管吃管住，如果她不介意我带个孩子住进她的家，那么月租伙食省下之余，孩子送幼儿园的钱也可以省下一笔。”这么一算，似乎这是目前最开源节流的一个工程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手不自觉地就按了下去。[/size][/font][font=times][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接电话的是一把浑厚的男中音：“奇怪，怎么搞的？”对方好像不是在和我讲话，感觉上他接通电话的同时正在忙碌着和别人勾通。[/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我有点尬尴却不得不讲话，即使对方没有在和我讲话，我似乎也必须得让他知道——我在这里。用蹩脚的闽南话讲明我的意思：“我看到了你的广告，您是要请保姆是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对方显然是愣了一下，半晌才说：“是哦，没错。”[/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听到对方讲普通话，我像是被特赦了一样，敢紧收回我自己听到都哆嗦的闽南话，改用普通话说：“我听得懂闽南语，但是讲得不太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方回答：“听得出来，所以我不太敢用闽南语和你对话。我怕你会继续说下去。”[/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他的语调是风趣的，这个我听得出来，所以心就抓得不那么紧了，不过接下来我马上道明我的处境，因为这个电话我拨的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说真的并不真的想对方请我，因为我真的讨厌和年介古稀的老人生活，因为对我而言那就是老人味和无休止的麻烦。我说：“我是一个单亲母亲，刚来到b市不久，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带着孩子工作的话，我想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因为我可以煮一手地道的台湾菜，还有，我能听得懂很复杂的闽南语。”我一连串说完，并不打算给对方一个回答的机会接着就说：“我的儿子今天四岁，很乖巧，不吵不闹，特别招老年人的喜欢。”说完这些，我又感觉说的太多了，于是就等对方回 应。[/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对方等我说完了以后大概沉默了三秒钟吧，我想他肯定是在过滤我刚才那么一箩筐的话。沉默中我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咚咚声，他终于回话了：“你什么时候可以上班。”[/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那一刹那，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上班？不用面试？可能是我太震撼了，不懂得回答了，对方懒得等下去，就接着说：“你拿个纸笔记下来地址，你随时可以上班。”[/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我真的有点恍惚，一时这间真的找不到重点在哪，可是对方给我一个感觉，那种感觉从电话听筒里就可以强烈的感觉得到，他想放电话了。我急急忙忙地说：“可是我们不需要先见个面吗？”其实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但是却突然发现这个时候似乎脑筋急转弯的成分过多，似乎抓重点比较重要。[/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对方背景突然变得很杂乱，好像突然有好多人出现，并且间杂有小女孩子叫爸爸的声音，他似乎更加没有兴趣讲下去了，于是他简单的说：“请问纸和笔有准备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急了：“可是好多细节我们是不是应该好好谈一下。比如在休息日上怎么算？还有……”[/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方打断我的话：“一切我会回答你。但不是现在。”[/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那一瞬间我似乎没办法将细节再摊开来讲了，因为对方从一开始给我的风趣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伴随着那种消失感好像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其中，他似乎随时要消失一样，而他急着想留下唯一的维系我和他之间的便是那个地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不得己的回答：“地址请讲。”[/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size][/font][siz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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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size=3][font=华文细黑]第二章初见[/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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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font=宋体][size=3]按照地址，我找到了这幢小楼，这幢楼埋在小区的最深处，只有四层高，和附近玻璃的高层大厦相比较，这幢小楼灰暗且腐败。这和b市的繁华以及整片小区显得格格不入，就好像一个现代的摩登女郎穿着低胸露背的超短裙下面却穿了一条土布的大花四角大内裤。[/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几声古怪的鸟叫声把儿子吓得抓紧我的手，小身子往我身边靠了又靠，我抓着他快走几步进了楼。一进去，感觉瞬间就和阳光告别了，有一种说不清的晦暗。站了几秒钟，等视力习惯了灰暗，我开始打量这幢小楼的内部。地上辅着斑剥掉着红漆皮的木头地板，像是电视里演的上世纪五六十年的话剧舞台，灰白色的石灰墙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信箱。信箱？没错全是信箱。我耸耸肩自语：“多奇怪，这么多信箱？这幢楼里有这么多户人家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延着同样斑剥的楼梯往上走，儿子开始紧紧地抱住我的腰被我拖着走，那情影有点像我挂着个面袋在腰间。我穿着平底布鞋，可是奇怪的是走在这木楼梯上咚咚响，好像穿着皮鞋一样，伴随着咚咚的走路声，还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这整栋楼连楼梯一起扔到河里泡过又晾干了一样，这声音听着让人特别心烦。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甚至有点怀念那个潮湿的地下室。[/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整幢楼里死寂死寂的，好像根本就没有人存在一样。儿子开始拖也拖不动了，他说：“妈妈，我们回家，我们走吧。”我安慰他：“乖儿子，咱们来这里工作的，不能回家，咱们周末可以回家。到时候妈妈给你买草莓味冰淇淋。”这个时候脑子里还在想着付了一个月的房租，至少有一个月的周末是有家可回的。儿子说：“我不吃冰淇淋了，咱们走吧。”说话的时间，我们已经走到了三楼，我正准备进一步说服儿子的时候，突然就被钟声打断，那钟声一下又一下的，沉重的好像在敲丧钟。这是哪个年代的钟呀，会响之余还响个没完了，我忍不住往响着钟声的那户人家看过去。门牌号码是308，这不正是我要找的地址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也为钟声惊讶，他紧张地问我：“妈妈，那是什么？是怪兽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笑了：“傻瓜，怪兽怎么进得去这间屋子，你忘记妈妈和你讲过吗？怪兽很大很大。”[/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一边回答儿子的童言童语，一边在想：“我服务的这位台湾老太太难道是出土文物吗？居然用这种钟。”[/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不管了，管他是摩登老太太，还是出土文物。我整理了一下我的情绪，然后蹲下来很严肃的和儿子说：“宝儿，看着妈妈的眼睛，听妈妈讲，我们现在没有钱了，没有钱就意味着宝儿没有饭吃、没有幼儿园读，我们也没有地方睡觉。这些昨天晚上妈妈是不是和宝儿讲过了？”儿子乖巧地点点头，我接着说：“所以我们要努力的工作才可以有钱，妈妈的工作就是陪伴一位老太太，而宝儿的工作就是乖乖地陪在妈妈身边不许哭、不许闹，尽量地配合妈妈。我们一起努力赚钱，买好多好吃的，给宝儿去读幼儿园认识小朋友，我们搬到我们之前住的那个大房子里去好不好？”儿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妈妈，有钱了可不可以买奥特曼？”我笑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可能不明白吃饭和读书的重要性，但是他一定懂得玩具的重要性。于是我加重语气说：“是的，到时候宝儿工作做的好，就会赚到一个很大的奥特曼，好像妈妈的手臂这么大。”我举起胳膊强调大是有多大。[/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点点头说：“我会努力工作的。”我笑了，摸摸他的头。深吸一口气，拉着儿子走到那个神秘的门前，不由分说地将门铃按了下去。[/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在等待开门的这段时间，我脑海中出现了千百个老太太的形象，慈眉善目或是凶相毕露。可是等待的时间过久了，联想就会被不安取代。我开始不断地按门铃，同时尽量礼貌。终于，我听到有人走到门前，我正准备清清喉咙自我介绍时，里面脚步声又走回去了，可是我却感觉到一双眼睛正从门镜里望了出来，那种感觉就好像眼睛留在那里，而脚却走回去了。“这是怎么回事？”我试图找到门上的猫眼，可是整张门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空间是可以望得出来的。可是接踵而至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一双眼睛正在门的那一边静谧却冷冷地窥视着。我感觉到自己的毛孔里开始冒寒气。[/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紧紧的抓着儿子的手，好像这个时候，只有他才可以让我暖一点。可是儿子的手却好凉，我低头看儿子，眼前的诡异景象似乎比门那边的眼睛令我更加恐惧。我看到儿子不像往日一样依赖地缠在我身上像一条没骨头的蛇，他小小的身子像个成年人一样坚毅地站在那里，眼睛瞪的圆圆的死死的盯着前面的门好像和谁在对视，柔软的像绒毛一样的头发全都立着，就好像头顶上方挂着一个经过磨擦产生了冒着火星静电的毛巾一样，把他的头发全都吸引上去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吃惊地问儿子：“宝儿？怎么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回答：“奥特曼打怪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快要崩溃了：“宝儿，不要看了，看妈妈，看妈妈的眼睛。”[/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目光继续坚定的盯着前面的门回答：“奥特曼打怪兽。怪兽会死掉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突然产生了逃跑的念头，好像这片不会打开的门那边，有着巨大的，会把我们母子全都吸进去的旋涡。可是脚却像是钉在那里一样，我甚至怀疑好像儿子的头发被吸上去一样，我的脚也被吸下去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吱……” 门就突然开了，在打开之前没有一点先兆显示门的那边有人走过来打开它。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头雪白的掺着黑丝的头发，就好像从煤堆上拣起来的棉花糖。然后，我看到一张全是横肉却形同骼髅的脸。真的不知道怎么样形容一个骼髅上面是怎么会有横肉丛生的。但是那就是第一眼的感觉，一个长满了横肉的挂着一堆从煤堆上拣起来棉花糖的骼髅头。而骼髅下面却是一具穿着血红的拖地长睡袍的胖大身躯。如果将这颗头和这个身子硬要联系在一起，感觉好像是一群从坟墓里跑出来的尸体撞在一起散了，然后头和身子找错了对象，重组后的错位组合。[/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来了？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不用来了吗？”对方用纯正的闽南话讲，苍老却又像在念咒，好像带着一种念力。[/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喃喃地说：“我是你儿子请来的保姆。我叫陈青。”其实我用喃喃来形容我讲话，那是因为我感觉我真的是在喃喃自语，因为错觉就是我们以这道门为分界，大家都在自己的世界讲着自己该讲的话。那道门就是一道分水领，而我喃喃自语的能力只存在这道门我的这一边。[/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让你来的？”老妇人问的同时已经越走越远，好像3d动画一样，她挪动的身躯真实而又立体。[/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的脚好像被老妇人牵动着一样，突然就迈得动了，然后就被她的声音牵动着一步一步走了进去。直到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就自己关上了，我惊恐的回头看着那道自己关上的门，门的上面不锈钢的关门器将门重重的拉动的同时，我感觉身后的世界的砰的一声就被格开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已经顾不上仔细分析老妇人话里的意思，因为门关上那一瞬间我惊恐的发现，儿子的小手不在我的手里握着儿子呢？[/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一切好像都在转动，这个感觉似曾相识，好像就在搬家前一天晚上的梦里。我甚至怀疑我现在是不是不小心又回到了那天的梦中。我希望我会醒来，这样不安便会瓦解，消失。可是我似乎陷在梦中醒不来一样，我不得不回过头来，我想告诉老妇人，我儿子可能被关在门外了，可是一转回头，老妇人就站在离我鼻尖不足二寸的地方，因为我清楚地闻到她头发里发出来的令人反胃的味道。我重重的后退了二步，然后令我比看不到儿子更撕心裂肺的是，老妇人牵着儿子的手站在那里。[/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的头发还是一根根的立着，脸上令我熟悉的表情不见了，还是一脸的严肃，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我试图去牵他的手，老妇人却主动将儿子的手递给我说：“他又不乖了，我的拐仗在里屋，你先拉住他，我去拿。”她走路很重，一拐一拐的，令人无法想像刚才在我转头的瞬间她是怎么拉着儿子走到我眼皮下面来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一把拉过儿子的手，瞬间，儿子竖着的头发一下全都软了下来。像平时一样，他一把抱住我的大腿说：“妈妈，我们回家。我们回家。”[/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抱起孩子像疯了一样冲过去就拉开门，像疯子一样跑了出去，同时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我说：“宝儿，我们回家，我们这就回家。”[/size][/font][siz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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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size=3][font=华文细黑]第三章回去[/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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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font=宋体][size=3]一路磕磕碰碰，我抱着儿子不知道是怎么冲回去地下室那边的。总之，走进地下室，当我听到水房里人们洗衣服刷牙的声音，感觉前所未有的感动。可能潮湿、贫穷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是这里却很真实。[/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这一夜，睡的很安稳，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做噩梦，经过白天那一趟，真有种地狱走回人间的感觉。但是地狱留给我的记忆，我本来以为会残存在脑海里一阵子，包括进到梦里，但是真的好像突然就过去了。我和儿子在这个没有窗的，散发着潮味的十二平米的地下室里，很好的睡了一夜。[/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早晨，我和儿子坐在一家简陋的早点摊前吃着早点。儿子问我：“妈妈，我们的工作泡汤了吗？那奥特曼呢？他打不了怪兽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长久以来对于儿子固执的提到奥特曼打怪兽这个话题，我已经学会了听而不闻，闻而不答。但是昨天儿子根根头发立着的情影却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接过他的话：“宝儿说的奥特曼是玩具店里买的那种呢，还是昨天我们打怪兽的那个奥特曼？”[/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说：“当然是像妈妈手臂那么大的那个奥特曼。”[/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懊恼的说：“我们的工作泡汤了，所以宝儿的奥特曼还得再放在玩具店里存一阵子。到时候妈妈和你一起去把它领回家好不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用一种成熟的口气安慰我：“妈妈，没有关系的，除了我，奥特曼不会喜欢和别人走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紧紧的抱了一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铃声不是长久以来用习惯的那首音乐，却是突兀的警报声，就像电视剧里日本鬼子空袭之前的那种古老警报。[/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见鬼，这是什么鬼声音，什么时候下载的这鬼铃声。”我抱怨着从包里翻出来响个不停的手机迅速打开滑盖，我可不想因为这奇怪的铃声引起周围人们的注意。[/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好，你是昨天我请的那位照顾我妈妈的女士吗？”对方的台湾口音和浑厚好听的男中音，不用判断也知道是那个将我带入地狱的罪魅祸首。[/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哦。是我，你是……那位先生。对不起我们昨天电话的内容似乎太简陋了，我甚至不知道你姓什么。”[/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王，我姓王，可以叫我王先生。”[/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王先生，很抱歉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和你交待昨天的事，或许你已经从你母亲那里知道一些。只是，嗯，您这份工作我怕是无法胜任了。”我小心的措词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哦，你不做了？为什么。我也很抱谦昨天和你沟通的不够，只是昨天你打电话的时间正巧我不太方便。”对方的回答不似我预期的那样知道全部，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昨天去过，也不知道我像个疯子一样跑掉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看起来除了我以外，你和所有的人，包括和你的母亲沟通也不够充分。”我反正也不打算给他打工了，所以我开始不介意自己讲话有没有冷嘲热讽的意味。[/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方沉默了一下，说：“我和我的母亲不是勾通不够，我们是从来不勾通。而且她有老年痴呆症，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够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惊讶他的直接，同时脑中开始迅速的回忆昨天那老妇人和我仅有的几段对话，的确是词不达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原来是老年痴呆症。我开始迅速地捕捉我脑中能产生的词汇，因为我不想直接和他说：你妈妈除了痴呆，更像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嗯。”我咽了一口口水说：“其实我大学毕业，只是初来乍到一时还没找到适合的工作，做保姆只是因为人生地不熟的权议之计。我想……”[/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按天付你，一天100，你做一天，我付你一天的薪水，直到你找到你要的工作为止，现在把你的银行帐号和地址给我。”对方打断我的话。[/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很多被打断的话题往往是很难被续上说下去的，更何况他的话完全让我忘记我刚才在讲什么了。因为我的注意力集中在按天结算，一天100这个重点上面。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苍白无力的在那里挣扎着：“王先生，你不是在开我的玩笑吧。你请保姆按天结算，还要付一天100块？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为什么用这种条件，这种价位，你还在这里和我在电话里浪费你的时间，应该会有很多人抢着帮你做事吧？[/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方笑了：“可是一个大学毕业的会听闽南话的，还会煮台湾菜的保姆却不多见呀。更何况，我喜欢你的声音。这个理由充分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仍旧在陡劳地挣扎：“我可以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再考虑我们雇主关系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说：“讲。”[/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问：“你母亲单纯是老年痴呆症吗？”我怕他不懂我话里的含义，补充到：“比如精神病，或者别的什么。你知道，我有个四岁的孩子。”[/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笑了，笑的很直接，好像在笑我何以把问题问得这么隐晦。笑过之后他说：“她老年痴呆症一点没错。精神病嘛，老年痴呆症就是精神病的一种。别的，你是说她像鬼是吗？对我而言她可是比鬼更可怕，可是对你而言她应该算是你的财神爷，是神不是鬼哦。”[/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的喉咙干干的，对于这样的话题，的确没有经验，所以我用干干的喉咙，很干燥的说：“＃＃＃＃＃＃，我的银行帐户，地址是ＸＸＸ。”[/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说：“ok,钱我付你一个月，你做满一个月，下个月我会再付你。如果你只做一天，剩下的29天，是我送你儿子的教育基金。拜。”[/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无绝人之路？”我对着发出盲音的电话呆坐，甚至感觉不到它的真实性。[/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吃完早饭，我去银行查我的帐户。帐户真的有3000块的入帐，直到这一刻，我才确定这肯定不是一个醒来就会见财化水的美梦，它是真的。可是接下来，我需要面对的，就是勇闯308了。
[/size][/font][size=3] [/size][size=3][font=华文细黑]第四章 工作[/font][/size][size=3]
[/size][size=3][font=times] [/font]
[/size][font=宋体][size=3]第二次回到这幢小楼，我一只手拎着皮箱，里面放着我和儿子换洗的衣物，另一只紧紧地抓着儿子的小手。一个声音在我左耳不停的说：“小心那个老妇人。”另一个声音在我的右耳说：“可是你还得活下去。”我眯着双眼看着这幢灰蒙蒙的小楼，看了片刻，再低头看儿子，生怕他的头发再次竖起来。上次的情景依然催动着我的心跳加大力度。[/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很正常，一只小手拿着我刚才路过小卖铺买给他的棒棒糖有滋有味的吃着，另一只小手安稳的握在我全是冷汗的手心里。看到我看他，他抬起头来给我一个温暖而又鼓励的微笑，对我说：“妈妈，不要害怕，奥特曼在，怪兽会死掉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叹了一口气，心想：“没错，我的小勇士在，没什么好怕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依然是那吱牙作响的楼梯，依然是布鞋踩上去却响出了巨大的声响。我们俩个像是走过了长长的，一层层的通往地狱之门的必经之路。在308， 我将皮箱放在地上，这一次我没有按门铃，我站在门前等着那双窥探的双眼。突然，悠长的钟声又响了起来，铛铛……一共响了八下，然后那双眼睛出现了，在门的那一边，我冷静的与那双眼睛对视，不知道对视多久，总之我感觉自己的汗毛一根一根全都是立着的，我感觉到根根硬的像钢针，却不知道我的头发会不会像儿子的那样全都立起来。总之长久的对视之后，突然门就打开了，和上次一样，没有任何先兆没有任何开门之前应该出现的动静。门的那一边，老妇人依然是那句话：“你又来了？他又让你来？”[/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紧紧地抓着儿子的小手，我必须感受到他的存在，同时不能让任何惊恐的感觉占据我脑中的大部分。因为清醒着，所以，我能感受到他的小手，这让我比上次有勇气，因为这一次，老妇人像3d一样滚动着走进房间的时候，我没有被他牵引进去，而是我自己迈出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了进去。[/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门像上次一样砰的一声关上了。在门关上那一瞬间，感觉最后一丝流动着的空气也被关在门外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种让人有些燥狂的闷热。8月的天气依然燥热，但是屋中的闷热却是那种八月厨房的感觉。[/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大妈，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我叫陈青，这个是我儿子，我们是你儿子雇佣的保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老妇人很奇怪的看着我，然后把耳朵凑上来说：“耳朵聋你不知道吗？说话这么小声，听不到。”[/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心想：“八成是这家保姆请了好几轮了，老太太肯定是分不清楚我是哪一轮的保姆了，看起来自我介绍是陡劳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环视这间闷热的房间，诺大的客厅摆着灰色的沙发，那种灰就是抹布的颜色吧？沙发上面辅着一条鲜红的毛巾被，和老太太身上的睡袍一个颜色。沙发正对面放着一台彩色电视，我这所以称它为彩色电视，那是因为在数码时代的今天，LED的 电视基本就是居家必备之选。而老太太这台彩色电视，14寸大吧，像是20年前的产物，颜色却以绿色为主，时不时有一条条的干扰线从下往上有规律地挪动着。电视里的主持人用绿巨人的肤色在播报着新闻。我站着的地方一进门摆着一张像是餐馆包间里使用的那种双层带转盘的大圆桌，桌子上面摆着食物虽然被网罩罩着， 但是仍旧发出一种霉馊味。而紧邻着餐桌的那边墙上立着一个书柜从顶到底一排一排摆满了书，书码的很整齐，之所以用整齐来形容，那是因为那些书不仅大小尺寸一样，甚至连颜色都一样，全是深蓝色的，那种感觉好像那些根本就不是书而是长在书架上的一部分，或者是书架在木工手里打造的时候那些书就已经作为一部分钉在上面了。我忍不住细看那些究竟是什么书，怎么会这么整齐？突然眼睛就好像被扎了一下，好像细细的针扎下去的感觉一样，瞬时就感觉气血不顺了，同时我听到子大哭。[/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收回目光看到儿子蹲在地上双手抱着我的小腿肚子哭并且颤抖着，声音尖利并且穿透力极强。[/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不知所措地抱起来他，老妇人听到儿子的哭声了，她说：“带他回房间，这么吵，烦死人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回过神来，这才看到老妇人不知道几时已经半躺半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的不知道是上世纪哪个年代的半导体收音机，身上盖着鲜红的毛巾被。虽然我不知道在这个闷热的房间里有什么必要盖毛巾被，但是我必须承认她像一具有气无力的快要断气的尸体，挣扎在一堆鲜血之中。这个诡异的画面，让我感觉太阳穴一种突突跳动的感觉，好像有东西要从太阳穴里冲出来一样。[/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抱起仍旧哭个不止的儿子像逃似的跑进里面的房间，虽然我不知道哪个房间是我们应该进去的，但是就是那么顺利的，好像脚下的路是一条轨，而我的脚却是火车的轮一样，我们就这样滑进了房间。[/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一进到房间，儿子马上收声不哭了。我环视这个房间，和地下室惊人的相同，十二三平方米，木质古老的大床，靠在墙上的折叠椅，简易衣柜。只是那个纸皮墙被一台旧旧的电脑桌取代。而令我吃惊的是，电脑桌上有一台闪着银光的全新的笔记本电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天哪，这样的屋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我压抑不住自己吃惊的表情。[/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那是他给你的。他真的喜欢你多过喜欢我，我想要一台新的电视想要好久了，他不会想起来买给我。”突然有声音从我身后传入我的耳膜，突然的就好像有人事先录好音摆在我身后响了起来一样。[/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颤抖着回头，我希望身后有老妇人的存在。虽然她很诡异，但是至少不会诡异过身后没有人却发出来的声音。[/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老妇人真的不知道几时站在我身后，她盯着桌上那台发出银光的笔记本电脑，脸上全是幽怨。[/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问：“你在和我讲话吗？你是在讲这台电脑是‘他’买给我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老妇人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毕竟我才是她的妻子，你不是。”[/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知道她有老年痴呆症，其实昨天晚饭以后我曾去图书馆查过老年痴呆症的一些资料，知道老年痴呆症的症状体现在对身边的人和事失去记忆并且混乱，而对久远的事情却有着深刻的记忆。所以，虽然她的话莫名其妙，但是我却可以理解为——她把我当成了她年轻时代的情敌了吧？或许是个很漼人泪下的婚外情故事，但是对我这个离异女子而言，什么爱情也没有一台电脑更值得注意。[/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于是我提高声音，同时尽量压抑着对她身上气味的敏感，把头凑到她的耳边讲：“你确定这台电脑是我的吗？我可以用？”[/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老妇迅速闪开，同时用一种好像很讨厌我靠近的态度说：“这么大声讲话，你想喊聋我的耳膜吗？你别靠我这么近，你很臭。那台破电脑我不会和你抢，他送我的我才会要，再说我也不会用它。”然后就气呼呼的转身一拐一拐的走了出去。[/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目送她走了出去，“臭？我臭？真是活见鬼了，她在说什么？她病的还真不轻。”我一边不经大脑，条件反射的自语着，一边不自觉地将目光挪向那台电脑，目光自然便被那台漂亮的电脑吸住了，比快干胶粘的都快。心中对那个“他”虽然还不太有具体的认知，但是管它呢。我现在正是最需要一台电脑的时候，找工作，写履历还有可以空余时间写点文章赚个外快。心中不免窃笑，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倒底是哪里不对劲呀？”我将目光从挪不开的电脑上硬挪到老妇人走出去的方向，突然头皮一麻。是呀，她刚才讲的是标准的普通话，并且底气很足。今天从我一进门，她表现她耳聋听不清楚以后，到刚才那段对话，她突然用了另外一个口气和我讲话，她突然不耳聋了，口音也变了，像是山东口音，浓重的像山东的大葱。这绝不会是一个台湾人应有的腔调。[/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天哪，王先生可是没有告诉我他老妈除了老年痴呆症，还有人格分裂的毛病呢。”我按住快要跳出胸口的心，然后在心中迅速的判着：电脑，日薪，一次就付了一个月，人格分裂，分裂出来的那个是谁？有没有暴力倾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然后突然想到，反正我也拿了一个月的钱了，现在我再拎上这台笔记本电脑和还没有拿进来的放在门口的皮箱，我可以领着儿子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似乎这是目前最好的一个选择。[/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其实我不是个心术不正的小人，同时我也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我一直认为人活着，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对着镜子照一下自己感觉自己不丑陋，这样人活着才有意义。这条被我信奉了三十几年的理论直到来到b市之后，有些颠覆。我发现，人永远不要站在岸边游蛙式。因为如果抽筋掉水里了，就算是狗扒那也是使出来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于是我悄悄的拿起那台笔记本电脑，抱在怀里试了一下，夹在胳膊里试了一下，最后感觉怎么都不够安全，这样的跑路方式有点累赘。于是我脱下来上衣把电脑一层一层的卷进去，然后把衣袖拦腰系好。抓好儿子的手和儿子说：“宝儿，现在起咱们玩赛跑，和妈妈一起跑回家好不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兴奋的跳，说：“好，妈妈肯定没有我跑的快。”[/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说：“不可以哦，要拉着妈妈的手，和妈妈跑的一样快，妈妈不想输给宝儿，宝儿要拉紧妈妈，不要把妈妈丢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点点头肯定：“放心吧妈妈，我会照顾你的。毕竟你是个女人。”[/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们两个悄悄的无声息的走到沙发那个角落看不到我们的最后一段地方，我带来的小皮箱在大门前面安静的放着，很显然老妇人不曾关心过我要不要收拾一下行李。我压低声音问儿子：“准备好了吗？”儿子小脸通红，兴奋的点点头。我说：“跑”，然后就低着头冲到门口，拎上皮箱领着儿子一路跑下楼去。[/size][/font][size=3]
[/size][font=times][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去哪？”[/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在一楼进门的地方，我讶异的发现，我刚才跑得那么快是多么无谓，因为老妇人正柱个拐仗站在一楼信箱的地方，信箱敞开着。她庞大的身躯像个门神一样，正挡在大门口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我下意只用手摸了摸系在腰间的电脑说：“我来拿信。”[/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老妇人突然瞪起血红的双眼恶狠狠地和我说：“这个信箱是我的，你不许碰。”[/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盯着她血红的双眼，感觉那眼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似乎隐藏着很深很深的怨恨。我急忙错开双眼，低声回应：“我知道了。我不会碰的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老妇人锁好信箱后，她转身的同时递给儿子一样东西。一切很顺手，再加上我还没有从刚才的激烈之中回过神来，所以我还来不及思考，当然更加不可能阻止，儿子已经下意识的接了过来。然后我听到儿子发出了一声欢呼：“奥特曼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这才发现，老妇人递给儿子的是一个像我小手臂这么长的奥特曼。这正是我许诺给儿子的工作报酬。[/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讶异的讲不出话来，这一切都太奇怪了。钱，电脑，奥特曼玩具。这一切不正是我们上次来这里之前为之奋斗的东西吗？也正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动力。却突然，就是这么突然的全有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然后我听到老妇人说：“建国寄过来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建国？”我重复这个通俗的不能再通俗的名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老妇人已经转身往楼上走，边走边说：“建国虽然是个无情无义的人，但是唯独对你和你这个野儿子就特别的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建国？野儿子？我站在原地，我感觉整个人就好像坐在旋转木马上，就是那样的转，好多的问号在旋转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却因为转的太快，问号太多，已经没有办法理出头绪来，一一去拆解。[/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再次将茫然的目光挪回墙上那一片信箱，这么多的信箱。我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曾对此产生疑问，这幢楼里有住这么多户人家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信箱。[/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凑过去细看那些信箱，才发现原来每个信箱上有个名字，就是说，一个信箱只对一个人，而不是对一户：“难怪会有这么多的信箱，这是什么鬼楼？把空间全在信箱上了？”我大惑不解。[/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老妇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弯处，儿子嘴里发出各种惊喜过后产生的余音在摆弄他的至爱。我突然做出一个决定，我对儿子说：“宝儿，咱们先不赛跑了，咱们回去刚才的地方好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眼睛死盯着手里的玩偶，不经意的应着：“好啊。”[/size][/font][size=3]
[/size][size=3][font=times] [/font]
[/size][size=3][font=宋体]第五章古怪 [/font]
[/size][size=3][font=times] [/font]
[/size][font=宋体][size=3]工作第三天，我已经基本摸清楚308内所有东西的存放位置。同时对古怪老妇人也有了一个很表面的了解。[/size][/font][size=3]
[/size][font=times][size=3] [/size][/font][font=宋体][size=3]比如她随夫姓，姓郑。所以她的名字是古怪的四个字，郑王慧花。还有，她不像她儿子讲的那样，她会讲普通话，而且是奇怪的带点山东口音的普通话。她的病情很反复，但是规律就是，比较正常的时候会讲她的家乡话，就是闽南话。不太正常的时候，就讲我听着毛骨悚然的山东普通话。她通常白天就会围在那个血红的毛巾被里睡觉，而一到晚上就喜欢在屋里走来走去。每天晚上到早晨这个时间段，她都要跑十次八次信箱去看信，但是她总是空手而归，不过在我知道她姓名之前，她收到了她每天十次八次去等待的信。由此我从信封上得知了她古怪的名字。[/size][/font][font=times][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每当我工作的时候，我都会让儿子把门反锁了在房里呆着，我帮他下载了一些动漫游戏，再加上他致爱的奥特曼玩偶，他也很乐意自己一个人独自呆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其实儿子每天被反锁在没有阳光的房间里是很可怜的，好像一个从小就开始犯案做牢的人一样。一直很讨厌苍白的孩子，那种感觉很不健康。可是比较起来，我更害怕儿子出到客厅来，尤其害怕儿子和郑老太太接触。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他们这一老一小之间存在着好像解不开的梁子，就好像儿子天生是奥特曼，而郑老太太天生就是怪兽。似乎应该用天敌来形容。[/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人的适应力是无法想像的。就好像我们母子用短短几天的时间就适应了这种生活的模式。适应的过程也没有我们想像中的痛苦，我除了煮三餐，打扫房间，基本和老太太很少交集。因为白天她都在睡觉。虽然她晚上的反复活动会影响到我的睡眠，但是因为她白天的安静，令我有时间在工作之余，可以有时间写写文章，所以，我还是很满意她白天睡觉这一习惯的。这几天我间断着已经生产了几万字，开始上网四处投稿，希望某年某月的某一天，稿费会如期而至，或者某报社电视台领导因为赏识了我的文字，而愿意看一下文字后面的我。当然幻想永远是美好的，所以称之为幻想，因为这年头，满世界以博客为主潮流的网络世界，单靠文字已经不那么高深莫测了。是个人就会飞快的智能输入，这显得我们这帮曾经视五笔字型输入为专业才能的人很小巫见大巫，还没长毛的孩子就已经开了自己内容丰富的博客，还非要打上原创的标签。但是，即使生活在古墓的小龙女还有机会遇到杨过，我怎么可以让自己连幻想这种本能也退化了呢？[/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其实我对未来的幻想，我对现状满足的状态只维持到第四天，这是我在第三天没有料到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像每天普通的早晨一样，我天刚蒙蒙亮就起床了。这个时间段，我判断郑老太太还没有睡呢。我使自己的动作尽量的轻，希望儿子可以多睡一会儿，至少可以睡到我将早餐准备好以后。总是想像儿子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早晨醒来的时候找不到妈妈的情景。虽然前三个早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过，但是我还是因为这个想像而担心。[/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还没有走到厨房，远远看过去，情况便令我不安。平时一直放在厨柜最下层的那个像澡盆一样大的锅子此时正在火上呼呼的冒着热气，而且不知道这样冒热气冒了有多久了，远远看去雾气蒙蒙。之所以用澡盆来形容这只锅，那是因为我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就用了这个夸张的比喻，因为它真的很大，见到这只锅的时候，突然就回忆起来孩童时代，奶奶家似乎也有类似于这样的锅，那只锅，一次可以一次蒸出全家十几口人的馒头。但是和奶奶家那只锅温暖的回忆相比，我眼前的这口锅，令人不安。在郑老太太家出现的这口锅时常令我有一种奇怪的联想，比如吃人的鬼或者现代的狼人，他们已经不再生吃食物，所以这口锅适用于他们。[/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天，我在想什么鬼事。”我自语，同时急急忙忙奔过去，想关掉火。[/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一进到厨房，眼前的情影把我吓了一大跳。郑老太太蹲在地上，正在切西瓜，满地都是西瓜淌出来的西瓜汁，还在黑色的西瓜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郑老太，你在干什么呢？”我惊讶的极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郑老太太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是空洞的，就好像一个正在梦游的人，然后她低下头再接着切。将西瓜连皮切成一块一块四四方方的，然后双手拢起来，颤颤微微的站起身来走到那口大锅前面放进去。我看着她光着脚走在满地的西瓜汁上，脚趾缝里甚至还夹着黑色的西瓜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好恶心，可能是进到厨房闻到了西瓜变成水蒸气的味道，也可能是因为眼前诡异的情景，让人不自觉的会恶心。我压抑着自己快要吐出来的感觉，从阳台上拿来拖把准备把地板弄弄干净。要知道，一个老年痴呆症患者的行为是没有逻辑可寻的。可能她认为她在砍柴，也可能她认为她在煮菜，总之不管她了，这间每天都会散发出不同异味的房间，不可以再恶性循环下去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可是当我刚把拖把放在西瓜汁的地板上，郑老太太突然就惨叫了一声冲了过来。她的速度快到我完全没可能条件反射的作地就已经被她推倒在地。我倒地的声音很响，咚的一声，我想迅速从粘滑的地板上站起来，好像我对西瓜汁特别敏感，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粘滑的西瓜汁让我这么讨厌。可是我还没站起来又倒了回去，尾龙骨传递来的信号是疼痛，站不起来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与此同时，我听到锁着的房间里面传来儿子尖锐的哭声，一切来的很突然：我害怕的事和我没预料到的事全在同一时间发生了。我尝试着慢慢往起站，同时我看到郑老太太又回到原地方去切西瓜。吸着凉气，我一步一步挪回房间去。儿子正光着屁股站站在地上哭，看到我进来了就冲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腰。我轻轻的推他：“宝儿，等一下等一下，妈妈身上全是西瓜汁，先不抱抱，等一下好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换好衣服，我挪到床沿慢慢坐下去，尾龙骨伤到了，这种情况似乎真的不能干活了。而且我发现我突然没有勇气从这间房里出去了，因为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让我心有余悸，郑老太太发病了，这次很凶猛。[/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妈妈，我要尿尿。”儿子不哭了，他提出了他每天早晨这个时间段提出来的要求。[/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尿尿？”我重复着说了一句，好像这件事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奇怪的望着我，重申：“妈妈，我要尿尿，我憋不住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好，我们去上厕所。”我像是鼓起了上战场打仗的勇敢一样。[/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试图抱儿子，可是我还没能弯下身子去，尾龙骨尖锐的疼起来。于是我和儿子商量：“宝儿，妈妈刚才摔倒了，今天我们不抱抱了，好不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好。”儿子回答的很简单干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们两个蹑手蹑脚的往厕所走，我看到郑老太太还在那里认真的切西瓜。这些西瓜是昨天超市刚送来的，新鲜沙瓤，就让她这么祸害。不过我确定，经过这个早晨，我可能再也不会想要吃西瓜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尿尿的时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位神秘的王先生真的是从来不出现的。因为昨天超市来送菜的时候，我才得知原来超市一周送二次菜也是他安排的，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他只负责他母亲的基本生存条件，别的似乎一律不闻不问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是不是应该和他报告一下这几天的工作情况呢？”我目光呆滞，自言自语，直到儿子拉我的手。[/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从厕所里出来我打定主意，一会儿回房间和王先生说一下，他母亲导致我受伤了，我需要休息几天。刚回到房间，还没把电话拿出来房门突然咚咚咚响了三下。伴着这三声敲门声，突然有一种寒气攻心的感觉，那种寒气从心的位置四散开来，我清楚的感觉到小手指都被这种放射性的寒气瞬间就漫延到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谁？”我冲着紧闭的房间颤抖的问。[/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为什么锁门？”门外是郑老太太的声音。[/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在换衣服，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我不想给她开门，于是我撒谎。[/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把门打开，这不是你的家，你不能锁我的门。”郑老太太的态度很强硬。[/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换件衣服就开门，你先去客厅。我一会儿就出来。”我大声的说。[/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的话音一落，我就感觉到门砰的一声，好像被什么很重的东西砸在门上面，我甚至感觉整间屋子都因为这个撞击而晃动了一下。同时郑老太太的声音改成咆哮：“马上开门，你不要以为躲在里面我就拿你没有办法。”[/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很害怕，形式告诉我，现在绝对不是开门的最好时机。我颤抖着拿出了刚才拿了一半的电话，颤抖着去拨王先生的电话。同时一只手尽量的去拢住儿子，奇怪的是，儿子并不因为目前这种情况而害怕，他很悠然的打开电脑准备玩游戏，他的态度就好像这种情况他经历过百八十回，已经见怪不怪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喂，你好。”对方接通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是王先生吗？我是你请的保姆陈青。”我的声音明显在颤抖。[/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哦，什么事？”[/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今 天早晨发生了很多事，具体细节我现在来不及和你形容，大概来讲就是你母亲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推倒我，我伤了尾龙骨，现在她在我房门外咆哮，我不敢给她开门。”我一口气用自己认为最精简最易懂的方式说给他听。这和我之前想好的措词有点不太一样，因为原本我是准备用一个很知书达理的态度告诉他我暂时不能工作的事实。[/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不要给她开门，另外，在她安静下来之前不要走出那个房间。”那边的男人这样回答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那么，我就什么也不用做，呆在房间里？”我半信半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肯定的回答我：“没错，不过你可以选择做一些事情，比如戴上耳机听会儿音乐，或者回到床上再睡会儿觉。记住，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不要听，做你自己的事，听音乐，看小说，或者睡觉。”[/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雇主，不知道他会不会选上本年度最佳雇主，但是我肯定他的几句话，令我缓解了焦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现在还早应该还有点时间，聊会儿吧。”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他接下来说这样的话。[/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好啊。”我梦呓一样。[/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儿子呢？不会吓到他吧？”他问。[/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说：“他似乎并不像我一样那么害怕。”随着他的话，我看了一眼儿子。[/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方沉默了一下说：“这几天一切还顺利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们家里东西的摆放我差不多摸清楚了，只是郑老太不喜欢我动她的东西，所以我只能在她睡觉的时候煮东西，打扫。”我答。[/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了，电脑和奥特曼玩具你们喜欢吗？”他的话题突然一转，以至于我恍不过神来。[/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那些……是你给我们的？”我脑子里开始转动着之前的一些片断以及郑老太之前说过的一些话题，建国，野儿子，她才是妻子。这一切似乎有着必然的连系，却又连系的很混乱，好像是从好几部电影里面剪切的片断。[/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想这些是你们目前迫切需要的东西吧，所以我帮你们准备了。”他的声音依然是温和的，是一种让人感动的温暖。[/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的细心，那真的是太重要了。你就是建国？”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理智。[/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是的，我是王建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想，我想在今天这个电话中，我必须要了解一些事情，这样我才可以不必怀着疑问工作下去，你知道这种感觉并不太好。”我突然做一个决定，我要弄清楚所有的过程，我不可以继续糊里糊涂下去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想今天可能不是最好的时间，因为时间不太充份。你有msn吗？我们用电脑联系吧。”对方回答的不容置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这个时候，门突然发出辟辟叭叭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人在那边用菜刀或者什么峰利的东西在劈门。一下子弄得我紧张的不知所措。我说：“王先生，你母亲好像在用砍刀劈门。”[/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不用理她，她会累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好吧，我想现在我明白了，重点不是我会煮台湾菜，不是我会听闽南话，更加不是我的声音很好听。重点是我的胆量和心理承受力可以坚持多久，够不够你时间找下一个勇士。”我自嘲，同时也在嘲讽他。[/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很多事情是主观的，那是因为我们的思想是主观的。而勾通不代表你可以不主观，我们都生活在自己轨道。”他的话深奥却又不明所以。[/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随着劈门声的断断续续，我压抑着恐惧留下了对方的msn号，然后依依不舍的放下电话，好像这个电话就是我和人间的唯一连系，挂断了，就等于挂断了我在人间的依靠，而回到阴间，这间称之为308的地狱，我就必须忍受脑电波带给我的困扰。[/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抱着打电脑游戏的儿子，忍受着劈门声音大概1个多小时以后，一切归于平静，我听到郑老太一拐一拐离开的声音，我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外面死一样的静，我有理由相信她已经睡着了。我吁了一口气，勉强的侧坐在床沿，尾龙骨还会因为活动而间断着疼着。突然我发现一件事，我怎么这么笨，我不是准备和这个王建国谈一下因工受伤要休息的事情吗？怎么 弄得最后和他好像相亲满意互相留下了通讯方式一样？[/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真该死，这对无良雇主。”自语最近成了我生活中的习惯，好像和不太懂事的儿子对话不如和自己对话更有效果。[/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们母子全都该死。”突然有一个声音在我耳朵很不真实的说了一句。[/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像被电击一样从床沿上跳了起来，屋中没有人，尾龙骨疼的很真实，不像是在做梦，可是这个声音？怎么会有声音？我惊恐的睁圆眼睛。儿子大概是听到我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来看，我清楚的看到儿子的眼睛瞪圆了，柔顺的头发瞬间就立了起来。这个画面，这个诡异的画面几乎让我崩溃。[/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和儿子全都僵持在原点，“这间屋里有鬼。”这是我脑中瞬间形成的一个答案。虽然我是无神论者，我一直认为，所谓的鬼就是人类的灵魂，而人类的灵魂就是一个最基本的代谢过程。就好像食物会代谢成粪便排出一样这么原始而又基础。人类的灵魂做为一种代谢的产物，他产生的过程很短，消失的速度也很快，并不值得害怕。可是我主观的时候却忘记将我自己放在一个神鬼论的害怕的角度去看问题。就好像现在，所以主观的意愿总是会因为情况而改变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突然门口又发出劈劈叭叭的砍门声音，同时我看到门锁在摇晃，好像有人在另一边用力的试图把门锁拉下来。“是郑老太吗？她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想。[/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紧接着我听到郑老太的声音：“你出来，不要以为我怕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你不要以为折磨我我就会怕你。”郑老太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好像在念金刚经，而屋里刚才响起的那个声音在郑老太的声音之后，突然显得很不真实，好像刚才那一瞬间，我和儿子全都灵魂出窍了，而郑老太的念经声把我们拉回来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仍旧僵在那里，我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应该怎么应对，我不知道该找谁求助。我看回去儿子，儿子正安静的坐在那里打电脑，没有半点痕迹显示刚才出现在他身上的异状。[/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忘记了王先生的话，我颤抖着过去把门打开了。因为这一刻，屋里的感觉太诡异了，令我感觉我宁可让郑老太拿刀把我砍了，我也不想让那声音再出现在我耳边。[/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房门打开，和我想像中的情景不一样，我以为郑老太会手握菜刀站在门口兜头砍过来。事实上却是，郑老太柱着拐仗站在那里，手里并没有任何刀呀棍呀之类的东西。她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一切除了她的眼神之中透出来的犀利目光和平时有所不同，别的就是每个早晨看到的郑老太一样。[/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郑老太盯着我看了很久，不知道有多久，总之我们就这样坚持着对视着，我不敢将目光移开，我怕一但移开会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我们就这样对视着。直到她突然就松了下来，她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么懒怎么行，还在睡觉，煮早餐给我吃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像听到了人间天籁，慌忙应着：“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去煮。”[/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走了两步，突然想到刚才那个梦呓一样可怕的声音，我返回去拉上正在打电脑的儿子去厨房煮东西。儿子不满意的说：“妈妈，我要打游戏。”[/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回答：“宝儿你听好，从现在开始，妈妈走到哪，你就跟妈妈走到哪里。你是妈妈的奥特曼，当妈妈遇到危险的时候你要保护我的呀，不可以不负责任哦。”[/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有怪兽吗？”宝儿警惕的问。[/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如果宝儿不在妈妈身边，怪兽来的时候宝儿不能够及时发现的。”我想尽办法让儿子相信保护妈妈这一说法。因为我再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房间里了。或许苍白的儿童不仅仅是因为阳光的关系，如果真的和一支鬼天天生活在一起，怎么会不苍白？[/size][/font][size=3]
[/size][font=times][size=3] [/size][/font][size=3]
[/size][size=3][font=宋体]第六章 晴天[/font][/size][size=3]
[/size][size=3][font=宋体] [/font][/size][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星期五下午一想到有两天的时间给我放松，心中都不免要欢呼起来。想到昨天的事，仍会发抖。昨天加了王先生给我的那个msn以后，一直苦苦的盼着他快点上线，但是他就好像在给我那个msn之前就想好了要逗我玩一样，他一直没有出现。想一想马上就熬到周末了，我也就没有打电话给他谈关于休息的事。[/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终于熬到下午6点我收拾上东西像逃一样的离开了几乎让我魂飞魄散的308。[/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回到地下室，这边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依然是潮湿的霉臭，依然是带着回音的对话，依然是家家门口简陋炉子上散发出的和地下室气味相生相克的菜香。但是这一切令我深切的领会到一个道理，豪宅也好，草窝也罢，其实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个自己安身立命之所，那个地方至少是令人可以安心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从袋子里掏出了刚才买的小笼包和儿子简简单单的吃了晚餐，一看时间已经就快要八点了。儿子作息时间被我多年养成，所以八点就是他睡觉的时间，我很欣慰他可以在我连蒙带哄的情况下，总是乖乖的听从我的安排。[/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给他洗漱好了，亲吻一下他的额头，他很快就呢喃两句进入梦乡。我把笔记本电脑摆在纸盒桌子上准备写之前写到一半的文章。[/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电脑一打开，msn就自动跳出一个窗口：周末愉快。是王先生发过来的信息，这个我等了很久的人终于出现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你似乎还不太守信用呢。”我回讯息。[/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方很快就回话了：“为了见你，我真是的忙碌了很久。”[/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说话的调调永远是这样，没头没尾，没有中心思想。但是不管了，我现在对他的话题没兴趣，我只想切入我的话题：“王先生，我也不想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我就直接和你说重点吧，我感觉你母亲家那边很诡异，有很多疑团，你可不可以帮我简单的解释一下呢？”[/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哪方面？”他打了简单的三个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将手放在键盘上，却一时又找不到切入点了，因为好似有太多的疑问了，一时之间分不清楚从哪开始。沉默了半晌，我打字如飞：“其实从第一次进入你家，我就感觉很不舒服，你的母亲第一次给我的感觉很不正常，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准备接受这份工作。但是你给我的报酬太优厚了，优厚到我无力抗拒，所以我还是被迫接受了这份工作。工作了一周，我感觉你的母亲除了老年痴呆症，似乎有别的方面的精神病，我不是医生，我不能判断的很具体，但是即使我不够专业，我也能够感觉你的母亲无论是在生活习惯还是各方面都像是两个人，就好像精神分裂一样，分裂出两个不同的人。另外，我也分不清楚哪一个她对我有敌意，因为某些时候我分明就感觉到那份敌意，同时她也很讨厌我的儿子，尽管我儿子从来不招惹她，但是她每每称呼我儿子为野儿子。”[/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打的字太多了，那边似乎在逐字逐句的研究，就在我等的有点怀疑他消失了的时候，他才回话：“她还是习惯白天睡觉，晚上起来活动吗？我上次见她在四个月以前，也是我太太在照顾她，所以，如果你想和我谈她的病情，我可能帮不到你。”[/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太太？她现在人呢？我可不可以提出要求和她见个面，具体谈一下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呢？”突然蹦出的这个女人让我好像看到一丝曙光。[/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们不在一起生活了。”王先生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模糊。[/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就在我针酌着该如何问这种“不在一起”的具体含义却又不唐突的时候，他那边就好像知道我要问的内容一样，解释道：“她离开我们了，我指的我们是我和我的女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也知道照顾一个像我母亲这样的老人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所以我不多讲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这几个月我的生活有点失重，所以照顾女儿和工作是我目前的生活重心。至于我母亲那边，我能做到的就是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在我之前你找了多少个保姆？她们最后都有和你联系吗？就是说你还有她们的联系方式吗？”我不想纠缠在他妻子这一块上面了，对于一个消失的女人，没有意义的追根纠底根本就不是重点，我现在对八卦新闻以及别人的私生活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是试着从尽可能的渠道去了解郑老太。[/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是第一个。”他回答。[/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什么？在过去的四个月，你母亲一直独居？并且你除了叫超市送吃的给他，什么也没做过？”我惊讶极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是的，我不介意你骂我混蛋。哈哈。”对方似乎在不合时宜的调侃。[/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王先生，请不要怪我直接，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其实对我一点不重要，我只关心我们母子的安全。另外，之前我们通电话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我听到你母亲用菜刀一类的东西在劈门，当时令我非常的害怕，我甚至想过报警。但是事后，我检查过门，没有任何刀劈过的痕迹。还有，有一件事我想我说出来你肯定认为我在夸张或者无稽之谈，因为我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说话，却看不到有人存在。”[/size][/font][size=3]
[/size][font=times][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承认在我母亲的房子里住一阵子，都会产生各种奇怪的幻觉，包括我自己在内都是。很多事情不需要解释，一切都会顺其自然，水落石出。”[/size][/font][size=3]
[/size][font=times][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多么勉强的解释呀，解释了和没解释一样。于是我决定从另外一个点切入：“王先生，你介不介意我问你一点私事，其实我不该这样探人隐私的，但是如果关系到我们的安全就必须要问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times][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说：“你问吧。”[/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于是我不客气了，我不再运用文字上的技巧，我直接打：“你母亲老年痴呆症以后是不是就把你当成了她的丈夫？我不想说你和你母亲之间有不伦之恋这么变态，但是我感觉到你的母亲并不是把你放在一个儿子的位置，好像很多时候你是她的男人。你的妻子曾经因为这件事和你母亲产生过争执吗？她们两个有因此而动过手吗？我的意思是打伤过对方。”[/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方沉默了，好像我问了一些很不该问的问题。等待的长时间里，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静静的等，没有办法再补充什么了。在儿子均匀的呼吸声中，我听到自己不安的喘气声。可能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吧，王先生终于回话了：“我不是个孝顺的儿子，不是个称职的丈夫，也不是个好的父亲。我只能用自己仅有的能力照顾好我的母亲的生活，保护好妻子的隐私，扮演好全职的父亲。你的问题太私人了，我没办法回答你。但是你说到不伦之恋这一块太过份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的回答其实没有令我答疑解惑，至少仍旧没办法让我对这份工作的安全性有进一步的认知。可是那一瞬间却让我深深的感受到一个男人的无奈，而别人家的事，我在这里像个八婆一样穷追猛打，真的很无耻。[/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似乎是为了缓合一下气氛，我决定聊一点轻松的话题，因为我感觉如果继续按照我之前的思路聊下去，不会有结果，而且会令王先生对我不满。于是我问他：“你女儿几岁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6岁。”王先生似乎还没有从刚才那种盘问式的氛围里转换出来，他依然谨慎。[/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儿子4岁，看起来我们是一个年代的人呀。”我尽量让自己听起来轻松自然。[/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听过你的声音，我想我至少年长你8岁。”王先生开始被我带动着不那么严谨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8岁？为什么会有这么具体的数字？”我这个人最善长的就是从别人的字里行间找寻他思维的一个模式。[/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因为我太太比我小8岁，我认为天底下的好妈妈们应该全是小我8岁的吧。会不会很幼稚？”从他的字里，可以看得出来他应该轻松了起来。[/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迅速抓到了一个点，小八岁的妻子，并且是个好妈妈。于是我不经思索的开始打字：“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巧了，我和我前夫的年龄差距也正好是8岁呢，同时我也是个好妈妈。”其实我必须承认，我打这行字的时候，完全不曾回忆过我前夫是哪位，我们为什么离婚。好像那件事做为一种历史磨擦后产生的废物，注定是要丢到堆田区的，谁会把堆田区的东西拿来珍藏？所以8岁这个数字对我而言，只不过是我做记者多年的一个职业习惯，我不介意把没有的事往自己身上安，只要这个谎言可以令对方吐出真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方没有想像中那样因为这样的巧合而瞬间感动到带出话匣子，我甚至能感觉到电脑那边的诧异。很久很久，他才回话：“过去，对你印象深刻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已经判断出他又恢复谨慎。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王先生的思路不好捕捉，他不按照我的本子走。我尽量让自己不清楚却又可以清楚的回答：“昨天已变成感性，今天和未来才是理性。我是作家，感性只是我生存的一个工具，所以我不会让我的感性情感浪费在对去回忆这种不必要的浪费之中。相反的，王先生你是我今天和未来的一个支持点，换言之，现在你比我的前夫对我而言印象可深刻得多。”在打下这句话的同时，我决定要亲自见一个这个神秘的王先生，似乎靠打字我不是他的对手。[/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很真诚。”那边简短却又有力：“同时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向我示爱？”[/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很显然，和我不知道他的意图正好相反的，他总是在第一时间明白我想干什么，我甚至怀疑他已经知道我示爱是假的，见他庐山真面目才是真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的只能顺手推舟了：“王先生你很风趣，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是应该让自己变得可爱风趣一点。如果你认为我有向你示爱的可能性，那不如我约会你吧。明天是周末，不如我带上我儿子，你带上你女儿一起吃个饭或者逛个公园。对了，你女儿叫什么名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王先生给我了我一个明确而又很礼貌的拒绝：“我感激你的“约会”，只是我们见不了面。”[/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从他的文字我看到了拒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通过一层薄薄的显示屏，我好像能看到最深处，有一张渴望的快要变形的脸和一颗跳动的很不规律的心，我就是不相信他能抗拒我，我的文字，我的声音，以及我带给别人的气息，一直是我与生俱来的魅力。[/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可是不管怎么样，对方是拒绝了我的要求，记者的职业内容就包括被不断的拒绝，所以我并不很再乎，何况丢脸这种事对我而言好多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所以我并不放弃，我说：“你把六岁的孩子放在家里这很不安全的，尤其是你整天不在家，这个可不能算是全职父亲的所为呀。其实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提议，不知道有没有兴 趣听一下？”[/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那边的王先生和每次一样，瞬间就看透了我的意图，他说：“其实你早该猜到，连我妈妈吃的菜我都没办法亲自送过去，我们住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城市。”[/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的回答太突然也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同时我正准备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一番说词，被他完全打乱，我不得不顺着他的话题思考。脑子里迅速的回忆之前的一切一切，从最初拨过的电话号码区号是多少，到后来接到他的电话，我再拨给他电话，很多细节很清楚，却有一件事变得很模糊，就是他的电话是几号？我像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迅速去翻手机的通讯录，却发现通讯录里根本就没有王先生这个人。我再翻看所有的通联记录，却发现所有的通联是零，就是所我的手机被删除得很干 净。强烈的感觉撞击着我的太阳穴，感觉太阳穴又快要爆了。我惊恐的发现：从头到尾，这位神秘的王先生，诡异的郑老太，他们之间和我的互动连细节都是那么清楚，唯独联接我们这些人在一起的那根扭带却变模糊了，那个号码才是联接我们在一起的最原始的数据，它去哪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msn在这个时候突然很不合时宜的响了，那个单调的声音却好像给我一个讯息，那边的人要讲一个下定决心要讲出来的事，我迅速趴到电脑上面，只见msn上跳出的窗口上写着：“对了，我还没有回答你，我的女儿叫——晴天。”[/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晴天，晴天…………我感觉到我的太阳穴一下就爆开了，好像这么些天以来在脑中一直有一股暗暗涌动着的火山岩浆终于爆发出来了。我感觉天玄地转，晴天，晴天……这个名字让我有一种冲动，就是这个普通的名字让我冲动，可是却分不清楚是哪一种冲动。我不知道是自己动作太激烈，还是因为晕眩，我听到砰的一声，椅子倒在地上，而我却站在屋中间。我顿时清醒过来，我看到转动了一下身子的儿子，天哪，我在干什么？[/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当一切归于平静的时候，我脑子转动归于正常。王先生的通讯方式？我突然想到在我听到晴天这个名字之后就陷入疯狂的名字之前的一件事。我冲动的不管不顾的奔向地下室传达室旁边那面墙，我要再次把王先生的电话找出来，我要找到他的城市区号，我要让模糊地带变清楚。[/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仍旧是密密麻麻的小广告，我甚至找到了我之前打过的好多次电话找工作的那些广告，那些内容我还清楚的记着。可是王先生的广告却消失了，好像就从来没有贴在那里一样。我仔细回忆当时看到广告的那个位置，却发现当时我是根本就不曾关注过他的广告，那个位置似乎根本就是我眼前，而不是墙上。那份广告好像就是在我不想记下来的情况下硬撞进我的眼帘，然后逼着我记了下来，似乎那个广告就是为了我而存在了那么一瞬间。[/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不知道几点了，我呆站在空无一人的安静的地下室走廊里，我忘记了什么是害怕，我固执的认为我要找到那份广告，我甚至忘记担心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的儿子万一突然醒来找不到妈妈怎么办。好像今天这个夜晚，如果我不找出来那份广告，天将不会再亮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不知道站了多久，我试着再重新梳这整件事——先是看到广告写在纸上打过去，做为众多号码中的一个，不曾留意。那张记着所有信息的纸几时丢的也不曾有记忆。去过之后决定放弃所以那个号码变得根本不重要，到后来，对方打来电话主动用 高薪引诱我，那次电话响的像空袭警报，当时顺手把他的电话存了下来。再然后就是我因为受伤主动与他联系过一次，接下来就是今天的msn的聊天过程。[/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等一等，我突然发现有哪些地方不对劲，想到这里突然就卡住了，卡的太突然，连带我突然耳鸣起来，嗡嗡的声音又有点像那次来电铃声的空袭警报。突然就听“砰“的一声，我感觉自己的头炸开了，好像一枚重磅炸弹投了下来，msn的聊天是怎么回事？我用什么在上网？我用什么网络和网络另一边的人在聊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发疯一样的跑回房间，我去寻找笔记本电脑下面那个网络联接的信号，可是在这间破败的地方下室里，这间连桌子都是用纸盒取代的地方，我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什么网络有联接上的信号。我颤拌着，我甚至无力再去关掉电脑，我只是重重的把笔记本的显示屏关上，然后跳到床上紧紧的，紧紧的抱住儿子，我想，我必须得睡一觉了，这一切根本就是在做梦。[/size][/font][size=3]
[/size][font=华文细黑][size=3] [/size][/font][size=3]
[/size][size=3][font=华文细黑]第七章 逼迁[/font][/size][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人们是永远无法体会什么是天亮，早晨应该有的一切在这里永远体现不出来。没有暑光爬上窗台的感觉，没有早起的小鸟叽叽喳喳的鸣叫声。这一夜，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睡着，因为感觉整晚都挣扎在命令自己睡觉的感觉里。那种感觉就好像，身体睡着了，但是头脑却依然是清醒着，这种将人的身体和灵魂一分为二的感觉，令我甚至怀疑我是死掉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其实，有的时候真的希望自己是死掉了，那样，至少我不用面对很多恐惧。生存下去的恐惧已经让人寝食难安，可是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的怪事一桩接一桩，我甚至怀疑，会不会是因为我太衰了，平时最不易被查觉的鬼，也可以在我身边自由出入。[/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早晨，当儿子定时定点起床，并且要上厕所的时候，我感觉头痛的快要裂开了，我陪他去厕所的时候直打晃。现在我已经搞不清楚遇到鬼和生病哪件事对我而言更麻烦。[/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做为一个母亲，其意义便是你不再是你自己的了。所以，尽管我很讨厌醒来，很讨厌面对，我都必须要醒来要面对，因为我的儿子他要上厕所，他要吃饭……。我可以不面对我自己不面对现实，我都要面对他。[/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早间应该做的事情依然像过往的每个早晨一模一样，一切并没有因为我昨天晚上亦梦亦真的怪事而改变。当我和儿子坐在简陋的小餐馆门口的早点摊前吃早饭的时候，我的头脑开始恢复了正常的运作。我开始仔细的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种感觉就好象在回顾一部自己并不喜欢的电影，却无奈的必须要那样去做。我想，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怪事都有他一个合理的解释，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在昨晚之前并不属于我这种市井小民需要思考的范畴，但是经过昨晚之后，我想，不管科学解释不解释得了这种怪事，我还是得弄清楚。而且昨天晚上本来就处于一种恐惧到疑神疑鬼的状态，可能很多事情看的并不客观。也许一会儿我回去地下室，在那面墙上我就找到了王先生的电话。王先生的电话从我的手机里消失掉可能只是因为我这些日子太累了，条件反射的情况下删掉了自己都不知道。而至于无缘无故电脑可以上网这种事情也可以理解为——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偷用了别人的网络，做了小偷自己还知道。[/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想到这里，就再也呆不住了，催儿子快快解决掉早餐以后，我们急急忙忙往地下室走回去。[/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地下室的早晨是最宁静的时候，这里的人似乎全都依寻地下室生存规律，晚上工作，白天睡觉。我走到传达室门口那面墙还没细看，就看到传达室的姓张的老头把窗户打开伸出头来看我。我礼貌的笑着打招呼：“早晨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这位张老头看到是我，就把头缩回去同时回应我我一声：“这么早？”[/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突然想到，那份找不到的广告，这位天天坐在传达室里，看尽人们出出进进的张老头，应该会知道是怎么消失掉的吧？于是我就问他：“张大爷，最近这些广告是不是换过。我在找一份我之前看过的广告，怎么也找不到了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回答：“小广告，人们只负责贴，谁会好心帮你往下撕。全是一张盖一张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这个解释非常合理，就是说我找不到王先生之前贴在这里的广告，有99％的机会是有新的广告贴在上面盖住了。可是我还是想再拿到王先生的电话，对于他电话号码消失这一节，我始终耿耿于怀，于是我尝试着问：“张大爷，我之前在这看到一个招保姆的广告，电话丢了，广告也找不到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请会讲闽南话保姆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闽南话？”张大爷从老花镜后面抬起那双混浊的双眼奇怪的看着我：“不记得有这样的广告呀，这里的广告虽然多，不过有特别要求的我也会记住一些。是哪一家要找闽南语，是福建话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回答：“有点类似于福建话吧， 不过讲闽南语的全是台湾人。”[/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台湾人，我们这一片有住台湾人吗？”张大爷开始仔细思考，可能正在对号入座吧。[/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补充：“就在东小区最后面的那桩，好像是12号楼吧。”[/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不知道我后来补充的这句话哪里出了问题，张大爷突然变了一种态度，他不像刚才一样闲话家长的样子，而是瞬间变得很严肃，他问我：“几号楼？哪个区？”[/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東小區最後那樁小四層樓，不確定是不是12號樓。”[/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說是那裡有個台灣家要找保姆？”張大爺繼續嚴肅著，好像這件事已經不是我們之間閒聊的一個內容，而變成了一個必須要弄清楚的，甚至關乎國計民生的大問題。[/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被他的樣子嚇到了，直覺告訴再談下去對我沒好處，可是形式告訴我，張大爺可以給我一些我想知道的答案。[/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努力措詞著，小心看自己有沒有本事繞過地雷區卻瞭解地雷究竟埋在哪。我說：“我初來乍到的，搬來這個區才幾天呀。記不太清楚也說不定。您別緊張呀。是不是[/size][/font][font=times][size=3]12[/size][/font][font=宋体][size=3]號樓有啥問題？”[/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張大爺繼續用老花鏡後面的眼睛峰利的看著我，他說：“我在這個小區快[/size][/font][font=times][size=3]40[/size][/font][font=宋体][size=3]年了，起再多的樓也沒有我不知道的，你說的東小區一共只有[/size][/font][font=times][size=3]11[/size][/font][font=宋体][size=3]樁樓，哪來的[/size][/font][font=times][size=3]12[/size][/font][font=宋体][size=3]號樓？”[/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沒有[/size][/font][font=times][size=3]12[/size][/font][font=宋体][size=3]號樓，怎麼可能？”我喃喃著，心中迅速的快速回憶，明明就是[/size][/font][font=times][size=3]12[/size][/font][font=宋体][size=3]號樓嘛。[/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張老頭似乎已經從我臉上看出了甚麼，他問我：“姑娘，是不是遇到甚麼事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回過神來，勉強讓自己看起來很自然：“沒甚麼，可能是我記錯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張老頭看著接著說：“不過你說的那個台灣老太太我仔細想想好像倒是有一個，好像姓鄭還是姓王還是甚麼的，名字還挺長的，剛搬過來才四個月。除了這位台灣老太太，這個區裡好像沒有台灣人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想我是記錯樓號了，可能是這位姓鄭還是姓王的老太太找保姆吧。”[/size][/font][font=times][size=3]12[/size][/font][font=宋体][size=3]號樓這個數字雖然仍舊在我心中扎得我難受，但是我必須裝做釋然，不然我打聽一幢不存在的樓聽起來真的很怪。[/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這老太太剛搬來沒多久，從來沒有出過門。你也就是問到我了，如果問別人，肯定沒人知道她的。”張老頭有得意洋洋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張大爺，既然您是萬事通，那您肯定見過他兒子吧？是不是不在咱們市住呀？”我繼續問。[/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兒子？”張大爺張大嘴巴看著我：“你認識她們家的兒子嗎？好像已經去另一個世界了吧？你初來乍到的怎麼會認識他？”[/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另一個世界？死了？不可能。”我一急差點就說出來昨天我們還在電腦上聊天呢。[/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雖然是萬事通，但是不至於通曉別人家的家務世。而且我們說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張大爺開始對我們這個話題興趣減弱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准备离开这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我和一个死人聊天这件事，或许我会变成一个疯子或者一个怪物吧？我礼貌性的和张大爷说：“谢谢您。”[/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冲回房间，我把门紧紧的反锁上靠在门上大口喘气。这一刻我深信——我遇到鬼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妈妈，我要打游戏。”就在我的思想处于游离状态的时候，儿子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同时我看到儿子已经坐在椅子上正在掀开电脑的显示屏。[/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不要。”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撕开的纸一样，刺耳的撕裂了。同时我的身体已经不由我的控制，冲到孩子前面一把把他抱起来扔到了床上。[/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被吓坏了，他张大嘴巴甚至不会哭，只是惊恐的看着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的表情把我瞬间拉回现实，情况再怎么诡异我都得控制，因为我不能崩溃，因为我还有儿子。[/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紧紧的把他抱住，声音恢复了往日的速度，“宝儿对不起，妈妈今天太凶了，妈妈以后不这样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开始委屈的大哭，同时我听到他说：“妈妈，是不是有怪兽所以你生气了？宝儿不怕怪兽，最怕妈妈生气。”[/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孩子的一句话，就好像开闸的钥匙，我感觉眼泪就好像决了堤一样，我抱着他不受控制的号啕大哭。我知道，孩子说的对，怪兽就存在在我们身边，艰难的生活好像怪兽在吞吃着我，而古怪的遭遇也像怪兽在怪笑，一切一切都让我好累。可是，我却无力的孤独与之博斗，没有谁可以帮助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突然我的目光就落在了刚才儿子准备打开的电脑上面，此时，电脑屏示屏已经开成了45度角，因为我昨晚上没有关机，此时一掀起来，电脑便自动启动了。我听到msn发出了提示的声音，有人在叫我。不，确切的说是有不明物体在呼唤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有的时候人哭也是一种补充能量的体现。尤其是像我刚才那样号啕大号，我感觉就好像瞬间充了电一样，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力量，我站起身来走向电脑。那一瞬间，我突然做出一个决定，不管是人是鬼还是怪兽，只要他能够帮助我，我便向他张开怀抱。如果说可怕，没钱吃饭应该可怕过见鬼。而且王先生如果是鬼，也是一只好鬼，他一直对我们那么好，有一度我都认为他就是我天无绝人之路的那条路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起来了？”对方好像在闲话家长。[/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不打算和他周旋了，我直接说：“王先生，你应该不是住在别的城市，甚至不是别的国家，我们不属于同一个空间是不是？我知道你是什么？”[/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方显然被我的直接打蒙，半天才回复：“我是什么？”[/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不甘示弱：“别告诉我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回复：“讲出来吧。或许你讲出来比我讲出来容易一些。”[/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回答：“你是鬼。”[/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方看到我的答复，好像松了一口气一样，居然哈哈大笑了，他说：“哈哈哈，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人们总是主观的，因为当你认定某件事的时候，你就会主观的，固执的就这样认为了。即使我们勾通，我们解释都是没用的。所以，我从来不努力改变别人主观的想法。因为我们全是活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我们只要控制好自己有一天不要被自己主观打败就行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恨恨的打字：“王先生，你很会打擦边球，你还是没有回答过我的问题。你回答等于没有回答。”[/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回复我：“如果我是鬼的话，你要怎么做？不再替我工作，不再用我送你的电脑，从孩子手里抢过来玩具烧掉？如果你仔细想一下会发现，我始终在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你。你准备把我这只“财神鬼”赶出你的生活吗？这样一来你不是被你自己的主观打败掉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承认，我让他的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我呆坐片刻，我看到百无聊赖只好拿着奥特曼玩偶在那里自编自演玩的不亦乐乎的儿子，我发现他是对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说的没错，在这之间我衡量过，比起没钱吃饭，你这只鬼令我有天无绝人之路的感觉。所以，我不再研究你用什么方式和我勾通，我也不再研究你找到我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素味平生你没有理由伤害我们。更何况你还有个小女儿，我固执的认为，为人父母的永远不会舍得伤害孩子。”我让自己冰凉的手指坚定的按在键盘上，那一刻，我已经决定。[/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方打了个鬼脸过来。我看到他那边显示在输入，我正准备等待他下一步的回应。突然就想到一件事，这件事想得突然，突然得我不想再等，迫不急待的想知道。于是我问他：“王先生，你的电话号码凭空消失了，我可是为这件事伤脑筋了一夜呀，介不介意重新给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方那边的输入突然就停止了，很显然我的话打断了他正常的思路。半晌后我才看到他说：“从msn上建立联系的那一瞬间，我们就不再需要电话号码了。举例说明，两个防毒软件如果用于同一部电脑，会起冲突的，这样反效果了。所以新的更方便用的防毒软件安装之前，旧的已经删掉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还说自己不是鬼？用这么含蓄的方式来表达，还是一只挺有内涵的鬼呢。”我想。同时打下去的字就是不一样了，我说：“我理解为我们的联系方式省钱却变得麻烦了，因为我不可能时时抱一台电脑四处走。”[/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虽然他已经表明态度，可是我仍旧尝试最后一次看有没有办法把电话联系的方式再重新建立起来。不过看起来我的努力是多余的，因为他很快就回话：“你就这么渴望每时每刻都要找到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见鬼，还是一只自作多情的鬼。”我自语，同时打：“换个角度可以这样理解，因为我到现在对你妈和你俩…………位了解还不够，所以多勾通是有必要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视频一下吧。”对方突然话峰一转。[/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视频？我差点喊出声音来，我可是对事不对鬼的，我只想搞清楚整件事，可我并不想搞清楚整只鬼的构造。我正在考虑怎么回复。对方又打字过来了：“别害怕，我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保证不会三头六臂。而且，你不想看看我女儿吗？她长的很可爱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最后这一句让决定答应他，因为他突然提到他女儿——晴天，晴天这个名字令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很想看看晴天。想的那种欲望好像很强烈。于是我回答：“好吧，如果你要是太丑，我尖叫的话你不要太介怀哦。”[/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对方打来哈哈笑的笑脸，同时说：“搞不好见我一次你还会上瘾的。只是我们这种视频一次可能不会坚持很久，几分钟就会自动断开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问：“那断开是不是可以马上再重新请求视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不可以，所以说你会上瘾嘛？”[/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真能废话。”我在视频之前他还不能听到我的声音的时候我还可以这样说。然后我郑重的打下三个字：“开始吧”[/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那种感觉很奇妙，当我按下接受键的时候，突然就感觉自己好像坐进旋转木马一样，周围的一切好像变的会转动而且又模糊起来，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会有这种感觉，如果知道的话，我会抱上儿子一起感受，现在有一种上了马下不来的感觉了。然后我看到一张英俊的脸，脸的后面仍旧是旋转的内容，但是那张脸却温暖而又真实的 微笑着，就在我眼前。四方的国字脸，浓黑的眉毛，嘴角的微笑就像老朋友一样甚至有一丝调侃的意味。[/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果然不丑。”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感觉好像自己张嘴了自己知道，耳朵却从不同方向听到了嘴里发出来的声音，我差点以为我的耳朵出国了，嘴巴还留在这里。[/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说过你会上瘾的。”对方还带着一丝调侃的微笑，没有恶意，反而有让人有亲近的感觉。[/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看起来不管什么原因，从一开始我注定就是你的保姆。不是我在找工作，而是你在守株待兔。”为了配合他那种调侃的微笑，我尽量让自己配合他，让大家看起来并不会因为人鬼珠途而不随意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还是微笑着，“不要总是追根究底，改改你的职业病吧。只有五分钟，不如我向你隆重介绍我的女儿——晴天。”[/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然后我看到他回过头冲着身后的方向喊：“晴天，过来，介绍阿姨给你认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恍惚的空间中，我恍惚的感到自己的紧张，不会因为见一个素未平生的鬼而紧张，却为一个小姑娘紧张了起来。却不知道她是人还是鬼。”[/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小姑娘很端庄，从她坐在他父亲腿上那一瞬间，我就振撼于她带给我的一种强烈的感觉。那种感觉好像有一口堵在胸口的东西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有点像是我看刺激泪腺的悲情电影的时候，对着一电影院的人不太好意思哭就硬憋着的那种感觉。她很漂亮，眼睛不大却很精灵，皮脸胜雪，脸蛋圆扑扑的带着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婴儿肥。然后我听到她怯生生的冲我喊：“阿姨。”不知道为什么，她喊阿姨的时候好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好像压抑着哭腔。[/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她的声音好像就是帮助我胸口堵着的那一团东西喷涌而出的推动，我感觉到眼泪就像喷一样急不可待的从眼睛流了出来。我泣不成声，却不太明白仅仅是一声阿姨，我何以感动成这样。[/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然后我听到王先生的声音：“晴儿抓紧时间和阿姨聊个天，你不是准备了一首歌唱给阿姨听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晴天突然好像变的不好意思起来，不像刚才那种受委屈的样子了，开始变大方了，她说：“妈妈……”她叫错了一样瞬间捂一下嘴同时改口：“阿姨，我加入了学校的合唱队了。接下来圣诞节会有表演的任务呢。”[/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其实我和小姑娘第一次见面，还是视频，并且我还完全搞不清楚她的身份背景，我只知道她是我老板的女儿，她叫晴天。可是我和她这间好像天性使然，就建立着一种关系，好像她和我讲的这些话题，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一样。我贪婪的听着她的声音，我甚至不想问什么问题，好像也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在这种说不表的纠结情绪下，我听到晴天那稚嫩而又天籁的声音开始唱歌，我流着泪一动也不敢动，静静的听着，好像动一下，这个声音会消失，这个梦会醒来。[/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就在我贪婪的享受着那个声音，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眼前那张嫩生生的小脸的时候，突然那张脸就消失了，好像电视关掉后，甚至还留下了一丝光的痕迹呢。然后我突然就听到身后有一个声音：“姑娘，你回来……”这拖长的声音好像还带着尾巴，我一下就从旋转的木马上掉了下来。就是一下子，还在转动的不再是周围的内容，而是我自己残余的感觉。然后我试图站起来，却差一点又摔回去，就是一个旋转的人停下来的身体自然反应，分明不是在做梦。[/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回过头去，冲着那个声音。我看到传达室的张老头站在门口，儿子站在门的旁边，一只手还拉着门把。很显然是儿子给他打开了门。他站在门口，没有戴老花镜，他的眼光锐利的盯着我，同时盯着我身后那台闪着银光的笔记本电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盯了我一阵儿之后说：“姑娘，我想你不太适合住在我们这里了。一会儿你去传达室吧，我把你的押金全月的房租退还给你。”说完这句话，他似乎不准备浪费时间在我这里，转身准备离开，同时还加一句：“全额退你，上个星期的也退你。条件就是你一分钟也不要多呆，马上离开这里。”[/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张口结舌，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似乎都没有时间消化。[/size][/font][size=3]
[/size][size=3][font=times] [/font]
[/size][size=3][font=华文细黑]第八章 搬入[/font][/size][size=3]
[/size][size=3][font=宋体] [/font][/size][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带着两只皮箱，就是这么突然的被赶了出来。我苦苦哀求张大爷，求他给我几天的时间找个新的地方，可是那老头好像吃了砰砣铁了心，不听我解释也不给我解释，只是一句话重头到尾的在重复——你马上搬走。[/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拖着两个皮箱，我和儿子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边，流动的车辆和人群令我有一种失重的感觉，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晃动着的空间里，而这个空间处处充满着古怪和艰辛。[/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或许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找个地方住。”我努力把自己从那个不切实际的空间想像中往回拉，现实就是，如果我们不找个地方住，就面临露宿街头的窘状了。“住哪里好呢？”我用手按一按口袋里的钱，用这些少的可怜的钱住五星级宾馆是肯定不可能了，住街头的小旅店倒是还可以撑一阵子，撑到我找到物美价廉的地方住，可是物美价廉也是钱。“所以我星期一还要去那个鬼地方上班，不然拿什么生活下去。可是如果我上班的话我干什么还要找地方住？”我继续自言自语。[/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转过头去，将目光尽量的往身后的小区里面望下去，好似站在小区外面的马路边上，我却可以一眼看到308。 心想：“308的郑老太在干什么呢？收信？切西瓜？说一些古怪的话？”我开始往一起总结：“可是不管她做什么也好，我不是也应付过来了吗？给死人老板打工，并且条件优厚，这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本事办得到的。”我眯着眼睛笑起来，笑得几分诡异：“陈青，你还真不厚道。”[/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妈妈，我们在看什么？你在笑什么？”儿子被我的诡笑弄的不舒服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低下头对儿子说：“宝儿，咱们回去308住吧，和郑老太，你怕不怕？”[/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得意的说：“我才不怕，我是奥特曼。”[/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于是，在这一个历史性时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住进308，事到如今，不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我都看着，听着走一步算一步。我好像被推进一条只容得下往前走，转不过身来的死胡同的人，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走下去。[/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在小楼前面，我特别驻足看了一下门牌号码。醒目的红色漆字12号楼像鲜血一样，视觉上甚至还有冒着热气的感觉。想着传达室张老头的话：“东小区只有11幢楼，哪来的12号楼？”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起来这该死的12号楼根本就不存在的，可是该死的是，我却可以进得去，不仅可以进得去，我还住了1个星期了。这凭空冒出来的地方不是地狱总不能称之为天堂吧。[/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咬一咬牙，走进那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小楼大厅，在彻底告别外面的世界那一瞬间，居然有一点告别世界的悲壮。毕竟以前是在阴间自由行，现在却要移民进这里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既然决定了就不犹豫了，我提着箱子和儿子快步上楼，楼梯上了两层，突然有个奇怪的感觉把我往回拉，就和前两次一样，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让人不安或者疑惑的地方，却总是不断错过。于是，我拉着儿子折回来，来到那面满是信箱的墙前面，我想，就是这些信箱让我不安。以前，我总认为某桩楼的信箱是按照人头来计算的这非常的不可思议。事情发展到今天，我对于一些以前解释不通的或者令我不安和疑惑的事情开始有了一些自己猜测着的解释。[/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靠近信箱，我在密密码码的信箱中，找到308郑王慧花的字样，我看到小门是锁着的。再看旁边的信箱，有一些有锁，有一些没锁。我忍不住轻轻拉开一个没有上锁的信箱，映入我的眼帘的终于证实了我的猜测，门里面是实的，大理石的面上一个老头照片，而照片下面写着慈父ＸＸＸ位，生于ＸＸＸＸ年，晌于ＸＸＸＸ年。[/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象被电了一下样，我关上了信箱的小门。虽然我的猜测是对的，不过还是像一个明知道会被吓一下的小姑娘一样，硬着头皮接受了那个大喝一声的惊吓，仍旧是会颤抖的。不过颤抖过后，便是放松了，因为一切已经不再是初时不明朗的猜测，该知道的正在一点点的知道，这样令人心胆惧裂的恐惧就变得越来越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知道了这桩楼里住的全是什么“人”以后，我再上楼，刺耳的声音不再是我的恐惧点了。因为此时如果巧遇“邻居”而这位“芳邻”万一形象不佳对我而言更可怕一些。不过像往日一样，这桩楼里果然是“鬼影”也没有一只，家家户户房门紧闭，安静的不像是有生命体存在，这在以前是令我疑惑的发疯的地方，现在解释开了才 发现原本并不可怕，大家各过各的鬼日子，井水不犯河水，想不到阴间的治安还是相当不错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疯狂按门铃，和门上那只鬼相持了快15分钟了。郑老太死就是不给开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故意不给我开门。就在我准备把箱子里的毛巾被摊开来在门口安营扎寨的时候，门终于缓缓的打开了，郑老太穿着血红的睡袍在站在门口，嘴里嘟襄着：“你不是有钥匙吗？你的钥匙哪里去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一只手抓住儿子，一只脚卡住门，一只手拖箱子，连拖两次才算把我的全部家当挪进来。喘口气说：“是呀，我的钥匙呢？你记不记得我放哪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郑老太果然没想到我用以退为进这一招，傻乎乎的说：“你不是放在门框上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抬头往她指的门框一看，果然有个小小的钥匙圈露出来一点点。一把把钥匙拿下来，心想：“这下可好了，就算是地狱的大门，我有了钥匙也可以自出自入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times][size=3] [/size][/font][size=3]
[/size][size=3][font=华文细黑]第九章自杀[/fo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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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font=宋体][size=3]和之前那一周不同的是，我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行李安顿好了。之前做好了随时跑路的准备，行李是不开箱的，弄得我和儿子每次洗澡都要在箱子里翻来翻去。[/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东西弄好以后，我一看时间，午餐时间已经过去，而晚餐时间还没有到来。我问儿子：“宝儿饿不饿？”[/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饿了。”儿子回答的极干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其实我是原本想上一下网看看王先生在不在，可是儿子饥饿这件事刻不容缓，得先解决，我翻出刚才买的葱花饼想去厨房加热一下。在来这里之前我就想：不能吃这里的食物了，虽然说是超市送来的。但是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阴间也有超市，毕竟人鬼殊途，还是尽量不要吃他们的东西。[/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走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厨房，路过客厅时我看到郑老太像平日一样歪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电视开的声音很大还是新闻播报。[/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她家的电视是不是只能演新闻呀？好像就没演过别的节目。”我边找蒸锅边想。突然，我对我这个疑惑产生了一个小小的好奇，鬼的电视和我们人间的电视演的节目一样吗？那些主持人呀，电影演员会不会是那些死去的人们？这样一想，好奇心就按也按不住了，急急忙忙的把刚才从外面买的葱花饼放进锅里蒸上，然后悄悄和儿子说：“儿子，咱们去客厅那里看一下电视好不好，但是你不许发出声音把老太太吵醒哦。”[/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不去那里，那里有怪兽。”我的提议令儿子开始紧张。[/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可是我还是想看一下这电视节目究竟在演什么。以前，因为郑老太几乎每个白天都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我就连扫地的时候都是敢大声喘气的，当然是不会注意电视在演什么了。现在有了这一层疑惑，越发的想要弄清楚。于是我就对儿子说：“要不宝儿在这里帮妈妈看火，如果那个锅子发出了白色的蒸气，宝儿就悄悄的喊妈妈过来好不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悄悄的喊？”儿子眨眨眼睛然后拢住嘴说：“妈妈过来……是不是这样？”[/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摸摸他的脑壳说：“哇，真聪明，就是这样喊。”[/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对于聪明这件事非常满意，就说：“妈妈去看电视，不要着急有我呢。我会悄悄的喊。”[/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蹑手蹑脚摸进客厅，郑老太打鼾的声音让我安心。伴着她的鼾声，我听到电视里在播报一则什么自杀的新闻，说什么婆媳不合媳妇喝下整瓶84消毒液什么的。我对新闻的内容并不太关注，不过好像早前就听过这则新闻，好像是上周扫地还是什么时候吧。不过这时我只是想看一下那个主持人是不是我常常在电视上看到的那几位。[/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应该是她吧？ＸＸＸ？”我想。因为那个主持人应该是认识的，之所以用应该这个字是因为这主持人给我的感觉就好像这台电视一样，年代久远却一眼看上去就是那么熟悉并且耳熟能详。[/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整齐的短烫发，以及虽然因为电视色差造成绿色的却仍旧无法掩盖的年轻容颜。没错，她就是xxx，只是好像一下年轻了很多。[/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天哪。她死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开始仔细回忆之前最后一次看到她在电视上出现的时间，以及使劲回忆她是哪天出事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今天的午间新闻就播报到这里，我是ＸＸＸ，感谢收看。”新闻结束了，我却还没有从自己片断的回忆里把自己硬扯回来。看起来她可能真的是死了，毕竟人家死了也不会第一时间给我报丧嘛，我硬给了自己一个解释，准备结束好奇带给我的心乱如麻的感觉。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电视里又响起了午间新闻开始的音乐，我停下 来：“不是刚结束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大家好，现在为大家播报4月22日午间新闻。”又是她的声音。[/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这下我确定了，这里的确是永远只播报一个节目——新闻。“看起来阴间的娱乐节目的确不太多。”我用风趣为自己壮胆。可是很快我就发现，我是真的害怕了。因为虽然刚才我并没有认真听新闻播报的内容，可是毕竟有顺耳听几句，就是这顺耳听来的内容好像不止是今天，东拼西凑全都来自这台电视，而内容好像全都是同一则新闻。[/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的脚好像钉在地上一样，挪也挪不动了，我再也没办法关心节目主持人是谁了，因为新闻的内容有一种让我心惊肉跳的感觉，那种感觉就是你一直从悬涯十米以外的地方走过，从来不知道害怕，某一天在很随意的情况下走到边上往下看了一眼，顿时就有一种脚软到走不动的感觉。[/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那的确是一种感觉，感觉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很难捉摸。类似于这则新闻，我原本应该表现的和每个电视机前的观众一样——扼腕婉惜。因为婆媳不合，媳妇被老公呼一巴掌然后喝消毒液自杀了，死了才发现怀有身孕。可是，原本别人家的悲剧，最多只能勾出我无限同情的悲剧，这一刻却让我感觉到从头顶凉到脚底。这和我之前一直在回忆认不认识那个主持人，会不会那主持人也是鬼的感觉不一样。因为，那个主持人即使是鬼，她不会伤害我。而这个新闻中的女人，这个新闻中不断重复着播报的女人，好似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妈妈过来。”我听到儿子压抑着的小声音在喊我，很显然他信守承诺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像听到了天籁之声一样，又好像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离开这台讨厌的电视，躲开这则讨厌的新闻。原本就一辈子不该去注意的新闻像一股游泳时候硬挤进我耳朵的脏水一样，不进耳朵也进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想办法忘记。[/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把锅子里的葱花饼给儿子盛进碗里用最快的速度躲回房间，并且把门锁好，我想这个时候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是在儿子吃饼的同时和电脑那边的王先生勾通一下。[/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希望现实和理想是一样的，这里的鬼全都和王先生一样，他们全都是没有伤害能力的好鬼。”我边开电脑边想。[/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可是理想往往就是不现实，而瞌睡的时候送枕头这件事也不是天天都会发生的。现在，我是那么迫切的想和王先生聊几句，哪怕聊不出来个所以然，至少我需要从他那里得到多一点的信心，好鬼这一层的观念可是他灌输给我的，不然我哪会笨到自投罗网回到这里。可是现在想想，电脑上的勾通，每次都是他在找我，而我似乎并不存在招唤他的能力，他不在线。[/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沮丧的坐在那里，我想或许我硬等能把他等来。突然门锁就象往常一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摇晃起来。这种突出式的圆型门锁是最容易松脱并且撬开的，因为我就试过因为厕所门不小心反锁了，我这个只是因为内急而没有任何前科的普通小女人，用牙签捅开这种门锁。[/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郑老太发病了？”我第一时间就这样想。在来这里之前，我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去应付她发病，因为我天真的认为，最恐怖的事情我已经见识过了，所以我不会再恐惧。只是现在看起来我真的是很傻很天真，我还是会因为这种门锁的摇晃而害怕。因为区区这样一把锁怎么抵挡得住任何的危险？[/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妈妈，怪兽来了。”儿子停住咀嚼的嘴巴。[/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放心，有妈妈在，怪兽不会伤害我的宝儿的。”我鼓励儿子，其实也是在鼓励我自己。其实我原本应该很有勇气的，至少不该在我鼓足勇气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就溃不成兵。怪只怪那则怪异的新闻，真的影响到我的脑电波。[/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小心亦亦的打开门，郑老太站在门口眼神凌厉的看着我：“你回来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悄悄的用脚在里面顶住门，虽然很傻，但是这样可以给我多少一点安全感：“郑老太太，我是陈青呀，你肯定又忘记我了吧？我是你儿子雇来的保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会发现他们母子全都该死的。”对方的口音透出一点山东腔，这证明我猜测得不错。她发病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她突然推门想进来，同时她发现我顶住门这一行为：“你在怕我？你怕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她目光变得越来越锐利，锐利到我把之前美好的想法全盘推翻，又是想马上逃离的感觉。可是这一刻，我却僵在这里，因为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让她进来，这里是她的家，而我不让她进她自己的家这似乎说不过去。[/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们僵在那里，我回头看儿子，儿子像我预料中的那样，瞪圆双眼，怒发充冠的样子。[/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虽然我很恨你，但是毕竟我才是他的结发妻子，你和你的儿子什么都不是，只有我和我肚子里的宝宝才是他真正爱着的。”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冒出这样一句。[/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妻子？肚子里的宝宝？”我突然明白她是谁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是她？”我小心的措词着，但是仍旧僵持着不让她进来。[/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是的。我就是她。”她简单的回答。[/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是喝84消毒液的那个？”她的回答不够明白，逼得我不得不继续说明白一些。[/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是的，我们是喝了那个。”她加重了我们。[/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那郑老太呢？”这一瞬间，我真的是乱了，感觉好像一整盒拼图披头盖脸给我兜头扔过来，散了一地，但是那真的是一个故事，一个组图，一个整体的内容。[/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可能用了五秒钟的时间做出了一个别人一世都做不出来的决定——我要和她正面接触，我要了解她，我要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没有办法东听一句西听一句，东拼一点西凑一块，然后用这些零乱的东西做为安慰我自己放心生活下去的理由。即然决定来到这里，既然知道有这个鬼的存在，我必须了解她。靠一道门，一把锁，一点很傻很天真的自信，我没理由相信自己可以活下去。[/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等我一下好吗？我儿子好像有点不太接受你，给我一点时间，一会儿我给你开门，我们好好聊聊。”我对门外的郑老太说。[/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她笑了，说：“没错，他认为我是怪兽。可是我很爱他，虽然他不是我生的，他是野种，但是毕竟是他的，而且他们长的好像。”她话里话外还是零乱的，但是她笑了，这证明了一件事——友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重新关好门以后，我对儿子说：“宝儿，告诉妈妈你看到什么？”[/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回答：“怪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说：“可是她是郑老太太呀。你不认识她了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回答：“可是她不老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一惊：“宝儿可能看到的东西比妈妈多一点，那是因为妈妈年龄大了，视力当然没有宝儿这么好，而且我的宝儿是奥特曼呢，当然比较厉害。只是宝儿，我们要不要尝试和怪兽谈谈话呢？或许怪兽本来并不想伤害我们，但是我们一直要打她，她就要伤害我们了。如果谈过之后，这只怪兽是坏的，我们再打好不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儿子思考了一下说：“妈妈，我可不可以不要和怪兽讲话。我讨厌怪兽。她会杀我们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认真的回答：“可以，宝儿你不要看怪兽，不要理怪兽，让妈妈和怪兽谈谈就好，你打游戏好不好？”[/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好吧。”儿子同意了，用一种无奈的不像四岁孩子的口气说出这两个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帮儿子打开电脑，安顿好他之后我走到门前，我将手放在门把上，我清楚的感觉到另一边一直以来注视着我的那双眼睛就就一直以来只有这一双，我终于找到了一直让我们母子恐惧的那个点。这或许是件事好事，也许这正是我去或留的最大前提。[/size][/font][size=3]
0 false 18 pt 18 pt 0 0 false false false [/size][size=3][font=宋体]第十章 母亲[/font]
[/size][size=3][font=times] [/font]
[/size][font=宋体][size=3]“我也是个母亲，只是我没有走好母亲这条路。”郑老太进来以后坐在床沿上，第一次条理清楚的说出了一句话。[/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的丈夫是谁？”我虽然还不清楚我面对的是谁，但是这正是我需要切入的第一步。[/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王建国。”郑老太仍旧条理清析。[/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原来她是王建国的妻子，我知道自己的脑子仍旧很乱，所以我需要从乱麻中理出第一条线。“所以新闻里播报的那个自杀的妻子就是你，而令你自杀的人就是王建国和郑老太？”[/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她笑了：“你爱他吗？你了解他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我一时间摸不准她从条理清楚到混乱的过程，这个时候我不打算顺着他的疯话往下走，因为王建国做为我的雇主，我有什么理由要爱他，所以我尽量不要被她把这条刚露头的线索给塞回去，我尽量让自己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走：“可是我不太明白，郑老太去哪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她不是就在你面前吗？”她反问我。[/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一下被她弄的张口结舌，连我自己都有点被绕进去了，于是我换一种方式：“那你叫什么名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郑老太用那双有点烂的眼窝下面那双浑着又锐利的眼睛看着我一字一字的说：“丁曼。”[/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勇敢的迎着她的目光：“你几岁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26岁，我1974年生于山东济南，我是自杀的。”她接着说：“你和他们一样，全喜欢问这些表面的问题。”[/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他们？谁？”我对于突然生出来的他们产生了极度的好奇，这个屋里还有谁？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太想知道郑老太去哪了，因为很明显我面前的这个肯定是60多岁的郑老太而不会是26岁的丁曼，那么不需要再问什么了，和我对话的人不一定就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没有被问过同样的问题吗？你几岁了？你是哪里的人？”郑老太顿了一下接着说：“还有就是你怎么死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是谁常问你这样的问题？”我还是想搞清楚他们究竟是谁。[/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郑老太说：“那些喜欢玩碟仙的大学生们，他们很蠢，他们以为了解一个冤死鬼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可是却不知道我想问他们：知道这些对你们有什么意义？”[/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知道碟仙是时下年轻人喜欢玩的一种游戏，大概只知道是用小碟子请鬼的游戏。但是具体怎么个内容却从来不曾了解过，毕竟在这之前我并不认为了解一只鬼和我的生活有什么交集。现在我想丢掉这个不重要的话题，于是我转掉话锋：“你和郑老太一起生活多久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她说：“你刚才不是从这里出去过，并且在客厅里看过那台电视吗？那则新闻是1990年4月22日播报的，而我一直生活在那里，陪着她一起慢慢看这条新闻，我们一起看了10年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脑子迅速转动着，就好像一台水车从艰难的第一下转动一点点的加快，终于转动到水哗哗的流了下来，我终于弄明白了，那则新闻的主持人为什么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原来那是一条整整播了10年的新闻，10年后可能连那个主持人自己看到这则新闻都不记得自己曾经播过，可是她却一直一直的在演给郑老太看。[/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喉咙很干，有些事情终于将主要的内容显示出来以后，相反的不是因为知道了而放松了，却好像因为这条主脉一但突显了出来，旁边的支支节节太多了，多到我好像一下没有办法去一一弄清楚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恨她？”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你恨她所以你一直不肯走？可是她现在和你一样了，什么仇恨全都化解了，你为什以还不离开呢？”[/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她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我所以留到现在，四个月了，只是为了等你来。”[/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等我？你知道我会来？”我试图从她的话里找出一个点，可是我真的不明白她在说什么。[/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你会明白的，你很快就会明白了。”郑老太突然站了起来，并且准备要离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其实在这之前，我很怕她进来，可是在这一刻，我却很怕她离开，感觉上我已经得到我要的答案，可是却又离那答案仍旧有一步之遥，最终那个答案才是我必须要弄明白的，我忍不住问她：“你要走了？我们再聊一会儿吧？”[/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郑老太已经走到门口了，她转过身来看着我：“恨一个人很累，要和她耗上整整10年的，可是10年后当我发现我生活中又出现一个让我憎恨的女人，这令我更累，事情不是总该有个完结篇吗？用10年的时间天天去憎恨一个人，看着她因为惊恐而衰老最后发疯。用10年时间去爱一个不能再爱的人，天天去信箱等着他给我寄那封信，我只是想知道他仍旧爱我，他悔恨像我一样那么多。可是等来的却是遗忘，你说我还有没有力气再多等几个月呢？”[/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郑老太血红的身躯消失在门口，她甚至很温柔的将我帮门带上，门关上那一瞬间，我甚至看到她眼中有一丝柔和的笑意。[/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感觉整个好像被抽掉灵魂一样，木讷在那里。这里究竟是怎么了？事情不是应该水落石出了吗？一个普通的婆媳不合的故事被演变成一尸两命，冤魂不散整整十年。可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非要把我卷进来不可呀。[/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妈妈，怪兽走了，我要和姐姐说话。”儿子的声音突兀的出现，我差点忘记他的存在。[/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姐姐？”我走到电脑旁边，“哪个姐姐？”我看到王先生那边发过来了一个通话请求。[/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宝儿，你说姐姐？”我问儿子。[/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姐姐一直问我问题。她问我过的好不好？还问我妈妈有没有忘记她？我要怎么回答？”儿子抬起头扑闪着大眼睛。[/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天哪。”我扑到电脑前面，同时把宝儿放在膝盖上面。电脑上面msn的窗口已经有很多很多的问题和问号在那里，可是令我不解的是宝儿怎么会看得懂那么多的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正准备仔细看一下那些问题，窗口又抖动起来，对方似乎强烈要求通话。我迫不及待的去接受，我来不及思考电脑那边是个什么状况了，我只知道王先生他终于出现了，就在他死去的妻子和我谈话之后，他终于出现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当王先生那张英俊的国字脸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我们两边有着惊人的相似。他的膝盖上坐着文静的小晴天，而我抱着我心爱的儿子。[/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两个孩子却发出了同样的欢呼，我听到宝儿喊：“姐姐。”而电脑那边的晴天用开心到颤抖的声音喊：“宝儿。”[/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感觉太多太多无法令我消化的内容，多的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责问终于出现的王先生，可是电脑那边的王先生却用压抑着的颤抖着的声音说：“青青，可不可以不要再问任何的问题，只是让我们好好的看看对方好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是啊，我们只有几分钟了。”我的回答令我自己吃惊，这种感觉来自于什么？用几分钟记住电脑那边的那张英俊的男人脸，用几分钟的时间记住电脑那边那张嫩白的小脸蛋。那两个人的出现，只是为了让我记住他们？是这样吗？[/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姐姐，我想你们，我有奥特曼玩具了，你看你看，是真的奥特曼玩具。给你玩。”宝儿把手里珍爱的奥特曼玩具往电脑屏前递。[/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那边的晴天已经泣不成声：“宝儿，姐姐以后再也不和你抢了，全都给你，不管爸爸妈妈买什么都给你一个人玩。我们不打架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脑子很乱，乱的快要炸开了，那种闷闷的感觉好像火山要爆发前的感觉一样，很难受很难受。转不动的头脑，和电脑那边好像马上就要消失的两张脸，我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我想逃离，却不是想逃离到外面那个世界，我想逃进电脑，我想进到电脑里紧紧的揽住那里面的两个人，我想我们四个紧紧的抱在一起不如就住进电脑里。[/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们对视着，我知道我们全都在流泪，虽然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流泪，但是我的泪就好像从眼睛里往出倾倒一样，好像要把这一世的眼泪在一瞬间流干。我看到电脑那边，王先生紧紧的揽着哭着挣扎着的晴天，同时我听到儿子惨烈的痛哭，他大声的喊：“爸爸，姐姐，爸爸，姐姐，我有奥特曼，我可以打倒怪兽，我要回家。“[/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突然之间电脑像是中了毒一样，不断不断的开始跳出窗口，那些窗口盖住了王先生那边的影像，每个窗口里都有大大的问号，我紧紧的抱着痛哭挣扎的儿子，那些字好像巴掌一样那么大，狠狠的拍打着我跳动的眼珠：“你叫什么名字？你是哪里人？你是怎么死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 [/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叫什么名字？我是哪里人？我怎么死的？？？？？？”我梦呓一样的重复着这些问题：我怎么死的？我怎么死的？[/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突然脑中发出砰的一声，那蠢蠢欲动的火山终于爆发了。一切记忆都随着熔浆喷泄而出。我抱起来儿子，站起身来，那是一条怎样熟悉的路，我曾经抱着满身鲜血的她挣扎着跑过。[/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延着那条路一直一直往前走，眼前出现了那些画面。儿子喊着：“妈妈，怪兽杀我们，我疼，我疼。”我抱着他踉跄着往前冲。我带倒了一把椅子，我们两个跌倒，同时我看到怀里的孩子后背和前胸全都是鲜血，血肉往外翻着，我的心好痛，痛到已经不能呼吸。我抱着他想冲过客厅往大门跑，可是我好累，我好渴，我跑不动 了。我喊：“建国，建国，救我们。”我努力往起挣扎，身后郑老太已经追过来，手上拿着沾满鲜血的菜刀，她还在不断的在我后背上拼命的砍。我紧紧的护着怀里的儿子，他疼，他疼死了，我疼，我心疼死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的眼珠跳动的好厉害，我抱着这时候已经安静下来的儿子静静的延着那条路走。我看到跑不动的我就倒在离大门不到一米的地方。[/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我站在那里，地板似乎还因为鲜血而温热着，我转过头去，我看到厨房那口大锅冒着热乎乎的热气，郑老太拿着菜刀拼命的在砍，嘴里不停的说：“煮了你们，你们灵魂就再不会跑出来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她的动作那么熟悉，一如她最热衷的煮食西瓜的动作。我张着嘴巴，我已经发不出来声音，我回过头来我死死的盯着那口锅，在水蒸汽中，所有的记忆全回来了。[/size][/font][size=3]
[/size][font=宋体][size=3]王建国是我的先生，而晴天是我的大女儿，我最疼爱的大女儿。她因为要缠着爸爸一起去楼下的超市买东西而逃过一劫，郑老太，她是我的婆婆，一向只爱睡觉不爱理人的家婆。我回到这里了，这里的一切我原本不该陌生，因为这是我的夫家。[/size][/font][size=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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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font=宋体]我拉开门，我抱着儿子一路走出来。这扇门我最终没能打开，现在我打开了，我走下长长的楼梯。小区还是那个小区，车水马龙依旧繁荣。[/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死了？我究竟是谁？一个喝下了孟婆汤，却走不过奈何桥的游魂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妈妈，我想姐姐。”儿子在我怀里挣扎了一下惊醒了我，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好累好累。[/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仔细的审视着怀里的儿子，明亮的大眼睛，双眼皮像他的爸爸，小脸蛋永远像个熟透的健康小苹果。没有鲜血，没有刀伤。“宝儿，还疼吗？”我问他。[/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疼？哪里疼？”儿子奇怪的看着我。[/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紧紧的把他的小脑袋按到怀里，好像这样可以帮我的心止疼。我继续问他：“宝儿记得爸爸和姐姐，记不记得穿红睡袍的郑老太是谁？”[/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郑劳太？”儿子发音不准的问：“红睡袍的是不是奶奶？她杀我，不过她不是怪兽，因为我看到她旁站着一个怪兽，一个好漂亮的阿姨怪兽。”[/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宝儿记得全部事情？我们第一天去的时候宝儿就记起了全部事情了吗？为什么不告诉妈妈你害怕？”我现在每说一句话就能感觉到心在撕扯着的疼。[/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哎，我告诉你了呀。有怪兽啊。”儿子很成熟的叹了一口气表示他的无奈。[/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为什么宝儿知道她是怪兽？”其实真的不再想勾出儿子那些惨痛的回忆，因为我明白如果我没有想起来，我不会这么难过。可是，天地之间，在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异度空间里，我该何去何从？心中忍不住在想：“建国啊建国，你何苦逼我回忆起这些？”[/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她是怪兽啊。因为只有我可以看得到他，我是奥特曼，奥特曼永远看得到怪兽，打怪兽。”儿子一本正经的和我老生长谈，在他四年的生命中，这个议题一直占有极重的份量。[/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从四岁的儿子这里，我想我得不到任何理性的分析，他只是一个孩子。突然之间，脑中出现一个人，地下室传达室的张老头。[/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想到这里，不准备再赖在马路边上了，立刻去找张老头。[/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傍晚的时间，地下室里人声鼎沸，水房开始拥挤，厕所前面也开始排队，张老头戴着他的老花镜坐在小小的窗口前看报纸，翻动着报纸的哗哗声令我有一种感觉——这太真实了，这里绝对不可能是地狱或者阴曹地府吧。可是久经事故的张老头是怎么看错了我把我这只小鬼放进来的？[/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清一清嗓子小心的叫一声：“张大爷。”[/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头抬起头一看是我就不耐烦的说：“不是让你搬走不要回来了吗？钱都退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帮帮我好吗？”只能简单的说出几个字，因为我怕我说过之后，这里的大门也砰的一声冲我关上，似乎在这里，在这个孤独的地方，到处都是冷冰冰的逼迫。[/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的事没有谁可以帮到你。”张大爷也很简单的回答。[/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只求您帮我解答我心中的疑惑。就这样？可以吗？”我闪着泪光，我硬咬着牙不敢哭。[/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想问什么你问？”张大爷放下报纸，拿掉老花眼镜抬起头来。[/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和你们是一样的吗？”我小心措词。[/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本来是一样的。”张大爷回答。[/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那现在呢？”[/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现在就不清楚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为什么看到我和电脑里的人讲话要赶我走？”我问。[/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老头回答：“因为你不该和另外一个空间的人联系。”[/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哪个空间？”我问[/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人间”张老头一字一字说出这两个字。[/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人间？”我感觉自己混乱到一定程度，“可是你们这里是哪里？”[/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张老头回答：“阴间。你有主有位，为何要混到我们这些无主无位的可怜鬼当中来。你应该住东小区11号楼不是吗？而且我赶你走的最主要原因是12号楼，你最不该就是游走在三个不同的空间。”[/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糊涂了：“三个空间？哪三个？”[/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张大爷说：“回到12号楼的308去吧，我什么也回答不了你，你从那里来的，应该可以从那里再回去。”他重新戴上老花镜把报纸又拿了起来。[/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从那里来的，应该可以从那里回去……”心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我带着儿子从地下室走出来，夏末的傍晚，晚风吹的人很舒服，我环顾着周边的一切，地下室和上面20层的高楼，晚饭后出来溜狗的主妇，小区外面依然热闹的超市，马路边上的大排档，来往的车辆。“我倒底在哪？这里是哪？”[/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天空中灰色的云涌动着，好像一个巨大的幕布将这里的一切都控制在下面，我好像站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像个小丑一样的绝望的看着天空，拼命的想搞清楚，幕布的外面是哪里？[/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天说黑就黑下来了，儿子抬起头来问我：“妈妈，我们要去哪里，我想睡觉。”[/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是啊，我们要去哪里呢？“从哪里来的，我们还得回到哪里去啊。”我无奈的说。于是我拉着儿子的小手一步一步往12号楼挪去。[/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在路过11号楼的时候，突然想到张老头的话：你有主有位，何必要挤到我们这些可怜鬼当中来？你应该住在东小区11号楼。[/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停下了脚步，审视着11号楼。玻璃和钢筋水泥，门口站着24小时都存在的保安。透过玻璃的大门，可以看到里面有漂亮的沙发给人休息，甚至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还有漂亮的花瓶和鲜花。这和12号楼的感觉真的差好远。[/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不知道我们站了有多久正准备离开，门前的保安突然发话：“陈女士，你不进去吗？”[/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呆住了，回头四望，身边没有人啊。我小心亦亦的问：“你在和我说话吗？”[/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保安说：“是啊，我看你站这么久觉得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回家要站在这边发呆呢？”[/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回家？我的家？”我张口结舌。[/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保安对着作白痴状的我表现很宽容，他笑了一下帮我拉开了大门。伴着他的动作我小心的领着儿子一步一步的迈进了那幢楼，在奢华的大厅之中我一眼就看到了整面墙上一排排整齐信箱，我一步一步靠近那面墙，在一个最显眼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我自己的名字——陈青。[/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原来这里才是我的家。原来建国早就给我准备了一个这么豪华这么棒的家了，可是我为什么一直不知道原来我该住进这里？[/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保安奇怪的看着我，因为我对着那些信箱泪流满面。[/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突然我看到一个很熟悉的名字——郑王慧花。“奇怪，她怎么也住在这幢楼里？”我被震惊到不受控制的自语。是啊，郑老太不是住在12号楼吗？那里不是有她的牌位吗？为什么在这里也有她的名字。[/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脑中突然出现之前传达室张老头的话：“11号楼倒是有个台湾老太太，四个月前搬进来的……”[/font][/size]
[size=3][font=宋体] [/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四个月前？四个月前我来到b市，我有主有位，却没找到自己的归宿。四个月前郑老太搬到这里。我像一个被抽去记忆的灵魂，好像一直以来有某种力量引领着我去做一些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一万个为什么不断问着我自己。[/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就在这一刻，我放弃了走上去我新家的那条路。我返了回头，我想回去12号楼再看一下。我明白，或许我领着儿子搬进建国给我们的新家里，一切就会变得容易了。这个就是我最想要的故事的尾声，可是我这一刻并不想顺着这条简单易行的路走下去，我想知道那个奇怪的力量究竟是什么？[/font][/size]
[size=3][font=宋体] [/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在12号楼的信箱前，我拿起之前在外面拣的那块砖狠狠的砸开了郑老太信箱上面的门。伴随着烂锁掉在地上当的一声。我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头像在信箱里面，丁曼，生于1974年，晌于1990年……。果然是她，原来12号楼的大厅是丁曼的家，而308是郑老太太生前的家。这里是一个幻像的组合，一个三个带着不同悲惨故事的，二代女人的悲剧组合。[/font][/size]
[size=3][font=宋体] [/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用钥匙打开308的门，一开门，就看见郑老太站在门前，她似乎在等我。看到我回来了，她挪动着胖大的身躯往里面走，嘴里说：“回来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回答：“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回来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她走到电视机前面，打开电视，立刻午间新闻播报的音乐响了起来，充斥着整个房间。[/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倔强的站在那里，看着她，然后我问她：“你等我来的目的不会是想让我和郑老太一样，看你这则新闻吧？”[/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听过地狱和天堂这样的说法吗？其实不是这样的，那只是某个空间的人们的想像，因为他们不知道空间以外的事情。大奸大恶的人不一定就会下地狱，而善良的冤死的人也不一定会进天堂，做为一种分类，只是猫和老鼠不要放进同一个笼子，但是如果猫和老鼠不小心装进同一只笼子，他们并不见得要第一时间咬死对方，他们只是彼此继续行使天敌的职责。”郑老太的话条理清楚，却需要很努力的去分析。[/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记得你一直问我，建国他爱我吗？以前我不懂得回答你，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他很爱我，我有主有位，我是王建国的妻子，是王太太。”我用弱者的角色在努力找回强者的尊严。[/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郑老太好像被我激怒了，她突然恶狠狠的说：“他爱你？如果你在这间屋里住上10年，你知道什么叫做遗忘掉的爱。帮你立个牌位有什么难？就算他把你供上神台，10年后，你仍旧是一个被遗忘的爱。”[/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是他的妻子。我死掉了，我仍旧是他的妻子。但是我会在我的世界过我自己的生活，同样的，他也有权力在他的世界里过他自己的生活。没有什么比分居在两个不同的空里更绝望了，如果注定不能够再在一起了，希望对方过的更好这就是爱。我比你懂什么是爱，也比你懂得什么是放开。”我盯着那则重复播报着的新闻继续说：“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你折磨你恨的人这么多年，你还会有快感吗？”[/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叭的一声，郑老太因为我这一席话将手中的遥控器狠狠的丢在电视上。可是电视里主持人仍旧不紧不慢的在播报。我惊恐的发现，她瞬间已经走到我的眼前，她狠狠的盯着我，半晌才缓缓的说：“你自己看过自己悲惨的死去，那个过程，自己看到的全过程感觉是怎么样的？告诉我？我等你告诉我这个感觉等了四个月。”[/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勇敢的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想死去，更加不想我的儿子死去，我会心痛，但是即使所有的事情不是我希望发生的，我无力阻止，我唯有接受。现在，我会回到我的家——11号楼，和我的儿子过我们自己幸福的生活，我不会怨恨，因为怨恨只会让我停留在过去，而不管是生是死，我们都要走下去，就算是死，我们也有权力轮回。”[/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她的眼睛瞬间就因为失望而暗淡下来，喃喃的说：“你不恨？你不恨？你不恨？……………………”她不停的重复着，重复到我的头脑又开始发涨，好像空间越来越晃动。[/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拉紧儿子的小手，我扶着墙一步一步往里挪，好像是为了报复她不断的对我念咒一样，我拼命的反击，我重复着说：“这就是命中注定，这就是命中注定…………”[/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空间好像越来越晃动，我想，不管是哪个空间都会有地震吧？为什么会有地震的感觉？如果我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只是一缕冤魂，我肯定会哭爹喊娘的招呼孩子往桌子底下钻。[/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扶着墙一点点的挪，不知道几时我挪到了书架的旁边。书架上一排深蓝色的排列整齐的书仍旧像我第一次进到这间屋子时那样，排列整齐却有着让人心存恐惧的诡异。那些书好像每一本里面都有着丰富的内容在等我看。我似乎透过没有翻开的书就看到一些凌乱的片断，我看到郑老太忏悔的跪在电视机前面喃喃自语，我看到丁曼总是跟着郑老太的身后不断的说话。我看到郑老太拼命的按电视想要关掉，我还看到丁曼对着疯狂按电视按钮的郑老笑，笑的声音好刺耳。然后我清楚的听到丁曼对郑老太说：“你去杀了她们，杀死她们，去杀去杀。”[/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然后我突然看到郑老太举着滴血的菜刀走到书架前面，对着那些书她笑冲着自己的脖子狠狠的抹了下去。[/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这些凌乱的片断让我越来越胀，好像汽球不断的往里吹气要爆掉了，我努力的转动脖子，我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但是有一种力量在吸引我注意。于是我看到了她，丁曼站在血泊上面，那些血是我和我儿子的血，足以令整个房间的地板变成红色。她冷艳的笑着，雪白的牙齿和完美的唇型，她说：“你回去吧，这里适合你，回去做你的幸福少奶奶，而怨妇却是一个诅咒，注定要跟随着我，就算我踏上轮回的路。”[/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接着我听到轰一声，我回过头来，幻像中郑老太的身体倒在书架上，书架兜头倒了下来，把我，我儿子，还有她一起埋了进去，那些书终于掉了下来，蓝色的书皮上金字的漆字写着圣经两个字。而打开着的内页里，一张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像片在拉页的正中间。[/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建国，是你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是我们？建国还有晴天。”我听到女儿的回答，她还是喜欢直呼爸爸的名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地震好像就在一瞬间停止了，一切都归于平静，我站在书房的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从书架上抽下来的书，打开的书房门可以看到客厅大门口，我的老公正在换拖鞋，晴天背着双肩背包，两只手各举一只雪糕甜筒冲我走过来，她说：“妈妈，宝儿呢，建国买了冰淇淋给我们呢。”[/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环顾周围，这里是我的家，我们婚姻七年在美国的甜密爱巢，这里是美国的l市，[/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size=4][font=宋体] [/font][/size][size=2][font=times][/font][/size][/size]
[size=3][size=5][font=宋体]第十二章 转移[/font][/size][/size]
[size=3][size=2][font=times] [/font][/size][/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诧异的看着脸色苍白的我问：“怎么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张大嘴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能是我的样子太可怕了吧，他走过来摸我的额头：“生病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在家？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一时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脸色难看这件事。[/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今天不是整天都在家吗？你倒底怎么了？”建国狐疑的看着我，他越发的紧张起来。[/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今天一直在家？今天几号了？”实在是有千百个令我当场发疯的理由，而我唯一可以理智的问出来的只有这一句。[/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抓住我冰冷的手说：“你肯定是生病了，你是不是吃错药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挣脱他的手冲到电脑前面打开时间，时间上清楚的写着2010年3月18日。我呆呆的一屁股坐进转椅里：“回到了3月？不是8月？”[/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宝儿，宝儿，有冰淇淋。”我听到女儿甜美的声音在招呼儿子。接着我看到睡眼惺松的儿子从卧室里走出来，他一屁股赖在客厅的沙发上说：“是不是草莓味？”[/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去洗手才可以吃。”晴天像个小妈妈一样，这种小婆婆妈妈的性格是从她做上姐姐那一天就养成的。可是这熟悉的一切正常到令我失重，这太正常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难道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发了一场白日梦？”我想。[/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对着发呆苍白的我说：“你快去躺一会儿吧，你的脸色像个死人。我去煮晚饭，你先睡会儿，弄好饭我叫你。”[/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看着走出书房他的背影，拼命的回忆刚才的那场梦，头不痛了，脑袋不胀了，地不动山不摇了，这才是真实的我。“看起来我是真的发了一场未来的梦。”我自语。突然我发现我手上还抓着那本书，我甚至有我从书架上抽出这本书那一秒钟的记忆，现在这本书从我抽出来到老公和孩子进家门，现在他仍旧被我遗忘式的抓着。 “用这么短的时间做这么长的梦，人的头脑是个什么造构造呀，真是要看精神科医生了。”我想，同时瞟了一眼我究竟拿了本什么书，深蓝色的书皮，烫金的两个字——圣经。[/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像被电了一下，我把那本书扔到地上，书架上何时会有这本书的？我想起来了，当时所以拿出这本书就是因为我不认为我的书架上会有这本书才会好奇的取出来看。[/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建国。”我凄厉的大叫。[/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公像被鬼催到一样，扎着两只手冲出来慌忙着问：“怎么了怎么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这是谁的圣经？为什么放咱家的书架上？”我指着被我扔地上的书问。[/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从地上拾起来翻了一下说：“不知道呀，书架上的书我从来不注意的，不是你被哪个朋友拖去教堂听教的时候拿回来的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知道我不是基督教。”我的声音好像要和他吵架，透出一种气急败坏的感觉。[/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冲我急什么呀？书是你自己找出来的，你今天真的是非常不正常，你最好乖乖给我睡觉去，我可不想和你吵架。”建国让我弄得莫名其妙开始有点急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看到他开始有点生气的样子，不想纠缠下去了，我总不能和他说，我刚做了一场梦，梦到你妈杀了我，还梦到我从这本书里走回来了。这样一来，他肯定会第一时间送我去看心理医生。于是我只好说：“对不起，我今天情绪不好，你不用理我了，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看着他走回去厨房，我将头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我知道如果我硬要安慰自己刚才发了一场白日梦，也勉强可以把自己催眠过去。可是却有一种不安笼罩着我。[/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晚餐的餐桌上，孩子们被我教导的非常有规矩，吃饭从来不多说，但是一向狼吞虎咽的他们也是一直是我的烦恼，以前我总是不断的重复着：“慢点吃慢点吃，没人和你抢。”可是今天，我很沉默，因为我的沉默，整个晚餐桌上都是山雨欲来的沉默。[/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你从来没和我提过你父母。”我突然打破了沉默。[/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没什么好提的，我没见过我爸，我妈也有十年不见了。”他一边咀嚼一边含糊的说：“怎么突然问这个？”[/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对，你和我提过，你还没出生你爸就去世了。那你妈呢，谁照顾她呢？问你多少次了你从来也没回答过我。做夫妻做了七八年了，连这个也不知道，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我不依不饶。[/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的什么事你不知道呀。我银行里小数点后面的数字你都知道，知道我就行了呗，知道我妈有什么必要？没有麻烦的婆媳关系你不是活得更轻松自在吗？”他回答。[/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把筷子一放说：“可是我现在就是想知道，行不行？”[/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今天很怪，好像一直要找架吵的样子。”他也停止扒饭。[/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把碗一推：“不吃了，吃了也不消化。”[/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气呼呼的回到卧室往床上一摊，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气什么，可能就是那场太不吉利的梦吧。[/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响的突兀，吓我一跳，愣了片刻正准备要接电话铃声断掉了，我想大概是建国从客厅那边接起来了吧。我正准备躺回去床上继续去生我那完全没有道理的闷气，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左右我，我盯着安静的电话突然就感觉到电话那一端有个什么信息是重要的，我一定要知道的。[/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慢慢的拿起来电话按住话筒将听筒递到耳边，我听到电话那边一个很苍老的声音：“…………这边的房子非要拆，我是说要死在这里的，我得陪着你爸爸还有小曼的，如果拆了，他们住哪里呀。”[/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妈，你和我说这个要我怎么样？帮你回去和建商打架？”建国的声音。[/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没错， 我没听错，他在喊妈，电话那边是他的母亲。我听到自己心跳的咚咚的，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没有几年了，难道你不准备给我送终了吗？”老太太的声音。[/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的手抖的几乎抓不住听筒了，因为那个声音我好熟悉，标准的台湾国语，那是郑老太太的声音。[/font][/size]
[size=3][font=times] [/font][/size]
[size=3][size=5][font=宋体]第十三章 离婚[/font][/size][size=5][font=times][/font][/size][/size]
[size=3][font=宋体] [/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从偷听到建国和他母亲电话里短短的对话那一刻起，我就坚信，我没有发梦，我没有发疯，我是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看到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人们的心理很奇怪，如果一切正常健康的时候常常会被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打倒。而一个病入膏荒的人往往会有坚强的不可思议的求生意志。我没有生病，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会是怎么死的，是病死了，还是意外事故。就好像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子不会考虑大学毕业以后的就业问题一样，我一直认为那离我很远。可是现在，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而最重要的是，我像一个母狮子一样，我看到我的幼崽也遇到危险，这个时候的我，一爪子可以撕烂任何一个靠近我的不明物体。[/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这种行为，尤其体现在今天的上午，3月19日。[/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把两个孩子送去了学校，我忧心忡忡的往回走。原本这个时间是要去趟超市买点晚餐要煮的新鲜蔬菜，可是，今天似乎什么心情也没有。昨天晚上整夜未眠，一直都在蠢蠢欲动和建国讲清楚这件事。但是先不说他本来就是个无神论者，就算他相信神鬼之说，我这段故事未免太扯，要他接受必须得先酝酿一下再慢慢切入。所以我硬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就是因为这种不能说不能讲的难受，折磨的我彻夜翻滚不能入睡。[/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快到家的时候，因为收音机播了一个伤感的音乐已经泣不成声了。我们说好了今年孩子暑假的时候还要去m市渡假，还准备九月份的时候给两个孩子把钢琴的课程学上，虽然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家庭的经济状况因为要担付太多不必要的开支已经有些拮据，可是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们孩子的将来。一切原本设计的是那么美好，可是如果没有将来呢？[/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情绪很激动，已经没有办法正常驾车。于是把车子靠在路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先狠狠的哭一下。哭过之后，我决定叫建国回家，我要和他谈，我忍不下去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的电话一拨通，我就单刀直入：“你在工作吗？可不可以请半天假，有些事情想和你谈。”[/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可是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电话那边他回答：“我已经请了半天的假，我现在在家，我也有些事情想和你谈。”[/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那一瞬间，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的干扰着我的脑电波，我很快就联想到昨天晚上那个电话。[/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飞驰回家，一进门就看到建国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严肃。夫妻七年，我一直认为他的一切逃不过我的双眼，我用鼻子闻一下就知道他要干嘛。可是经过昨天，突然感觉他好像很陌生，好像我们夫妻七年的这长长一段都是一个我熟悉的建国陪在我身边，而现在这个建国，他不再是我的丈夫。[/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小心亦亦的开场白：“你认为我是我先说好，还是你先说好？”[/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他回答的很直接：“我先说吧，我只请了半天假，可是这件可能会浪费一点时间，如果你那件事不重要，放在我下班以后再说。”[/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答：“如果是谈关于你母亲，或者说要回去国内帮她处理一些房子之类的事，我想你应该先听我说，而把你这件事放在下班以后再讲。”[/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他很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听到我和我妈讲电话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其实我不仅仅听到你和你妈的电话内容，重点是我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咄咄逼人。[/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建国可能也被我不如往日的样子吓到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接着说：“你的母亲是不是郑王慧花？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跟父姓跟母姓，但是有一点我确定，你和你母亲关系不合是因为丁曼，就是你的前妻。可是这个女人在我和你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因为你没有提到过。”[/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脸色苍白的盯着我，样子已经由最初的严肃转为诧异，现在转换到恐惧，他盯着我看了半晌说：“你真可怕，你找人查我？”[/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不示弱的说：“我查你？我自问我没有多余的闲钱以及这份侦探头脑。而且我知道的详细程度可能是花多少钱找的私家侦探也查不到的。我现在和你提这些并不是说我查你底细，要和你翻旧帐。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接下来讲的话。”[/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看到建国眼神由恐惧转换到憎恨，他的为人我很了解，这么自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多年的妻子可能会有深藏不露的一面。可是他真的不知道，在昨天之前我依旧是一个天真的妻子。[/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清清因为激动而突然变得有点沙哑的喉咙：“建国，你现在平心静气，不要带有任何的情绪听完我讲这段话好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讲吧。”他的样子是负气的。[/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昨天你回来之前的那一秒，我看到书架上有一本深蓝色很厚的一本书。在我印象中我没有这样一本书，所以我好奇拿了下来。”我看着他不耐烦的表情接着说：“可是那一瞬间我好像进到另一个空间，在那个空间里，我就好像一个初去某个地方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四岁的儿子，在那里我像一个普通的单亲母亲，四处碰壁找不到工作，然后意外的得到一份工作。去一个叫郑王慧花的老太太家做保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看到建国的表情由反感转为不屑，可是他仍旧忍耐着不出声打断我，于是我接着说：“在那个老太太家里工作发生很多奇怪的事，但是一直以来她的儿子却是支持我的一个点，她的儿子叫王建国。可是在这个空间里，这个王建国勾不起我任何的回忆，好像这个空间的我一出生就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单亲母亲没有过去，也不知道未来。但是这位王建国先生，他给我很优厚的报酬，甚至还送笔记本电脑和玩具给我的儿子。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好像上辈子是亲人一样。”[/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终于忍不住了：“青青，我知道你是作家，你可以编，但是可不可以快点讲重点？”[/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怒火，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发火说：“好，不说这么多了。重点就是，一个叫丁曼的女孩子住在这位老太太家的电视之中，而这台旧的电视重复播报新闻长达十年之久。新闻的内容是新媳妇和婆婆闹不合，丈夫没有帮她，甚至还打了她一耳光，她任性的喝84消毒液自杀了，死的时候一尸两命。她怀有身孕。”[/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观察着建国的表情，一如我所料，他瞬间就紧张的瞪圆了双眼，然后我看到他抿住了嘴巴。这是他的一个习惯，当他极度生气的时候就会抿嘴巴。[/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果然是找人查我。你做这么多的目的是什么，要挟我？或者是抓住我的把柄？你知道不知道我这一辈子都不愿意想起这件事，不告诉你不是因为要欺瞒你，而是我不能面对自己生命中那一段，你这样做太伤我的心了。”建国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从沙发上站起来，我知道他要走了，他有个习惯，生气到某个程度就落跑。[/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如果是在往日，我肯定就会不理他任由他跑掉，不用半天时间他会屁颠屁颠回来哄我。但是今天形势真的不同，我没有时间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即使从昨天晚上就下定决心，哪怕是用五马分尸，我就是四分五裂了，也绝没人能把我一根头发扯回去他妈的那个家里。可是现在，他还是我的丈夫，连他也不能去，毕竟那里有一个爱了他十年，恨了她十年女人。[/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想到这一层，我拼命一把拉住他，哭着求他：“建国，我求求你，你相信我我没有疯，也不是在这里玩手段不让你回去帮你妈处理一下那边的事情。是真的不可以回。那个丁曼用十年的时间已经把你妈折磨疯了，她会杀了我和儿子的。”[/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一把甩开我的手，“你知道你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其实我今天和你谈，目的就是想征求你的意见，要不要回去国内处理一下我妈那边的事，她真的快要不行了。但是我心中认为，只要你说个不字，只要我的妻子说不要，我会想办法让我朋友帮我解决一下。而且从头到尾，我就没打算要带着你和孩子一起去，现在孩子们上学 的时间，怎么适应一家大小出远门？”[/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看到建国拉开大门时那张绝绝的脸，他回过头说：“你的方法用错人了，我讨厌心计深的女人。虽然我一直以为你不是，可是你今天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门砰的一声关上，我一屁股坐在建国刚才坐过的沙发上面，上面还有他的余温。[/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想：正像建国所说的那样，我的确是用错方法了，我太急了因为昨天晚上一夜的折磨我失了方寸，我连自己的丈夫都不了解了吗？他有多疼爱我们还有谁比我更清楚，为什么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感应，他在我心中就陌生了呢？[/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 就不相信你在鬼门关里也有办法遥控到我，我是不会自动送上门的，你和你最爱的丈夫好好再续前缘吧。”我恶狠狠的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另一个空间的丁曼听。就在这一瞬间，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和王建国离婚。离了婚，我不再是她的妻子，我就是不要再和他扯上关系了，我看谁有办法杀死我和我儿子。[/font][font=times][/font][/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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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size=5][font=宋体]第十四章 建国[/font][/size][size=2][font=times][/font][/size][/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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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font=宋体]建国从小就是个多疑而且自我保护意识很强的人，可能是因为他是遗腹子的原因吧。因为没有爸爸伟岸的身躯在保护，所以他在台湾的七年，他都是躲在妈妈庞大的身影里面活着的。在那段遥远的记忆中，他的父亲是不可以提到的一个禁忌话题，他甚至不可以像别的小朋友一样有个父亲的姓氏。但是没有人的时候，妈妈总是不断 的重复着讲关于父亲的故事，但是妈妈的故事带着她太多主观的情绪在里面，小小的他是根本听不懂也不想听的，他只是想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有个男人可以做他的父亲。他甚至和妈妈提过小小的要求，希望妈妈找个男人嫁好让自己有了父亲。可是妈妈却因为这件事打了他，一生之中唯一的一次，母亲说：你的父亲是 唯一的，没谁可以取代。[/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直到七岁他和妈妈两个人一起来到当时其实还很动荡的中国大陆，一位姓刘的伯伯在最初的几年照顾他们母子的生活。母亲现在住的那桩小楼就是当时那位刘伯伯帮她们搬进去的，依稀中他记得他说过这房子是组织上给予老郑应有的奖励。几年以后刘伯伯消失了，他们一家人去了美国。[/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直到17岁那年又是那位刘伯伯再一次将建国的命运改写，那一年通过刘伯伯，建国来到了美国，也就是这次命运的改写，令他的人生出现了好多不该有的变数，这种变数就包括他遇到了丁曼，这个一生之中令他提到便会痛彻心肺的女人。[/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这个世界上有几段初恋成功的伟大爱情故事呢？建国一度以为自己就是那凤毛麟角的宠儿。大学一毕业他就匆匆的向丁曼求婚，那个时候的他年轻自负也很冲动，在他的心中没有什么事情比快点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让自己的儿子有个伟大的父亲更重要。可是他唯一忽视的就是他和丁曼那还不成熟的心智，爱是可以撕心裂肺的，但是爱过之后，面对的却是一桩桩一件件的一直被他们忽视的柴米油盐。[/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23岁的婚姻可能是浪漫刺激却是口角不断的，但是如果这一切加上一个母亲进来，内容便不再简单。建国大学毕业原本是准备在美国找份工作的，但是想到母亲年龄也大了，而且从小到大母亲就是那样孤独的倔强的为他而活着，所以最终他带着丁曼回了国。于是在和母亲生活的3年中，一切的内容就好像所有的婆媳大战，儿子受夹板气一样这么不落俗套。唯一不同的是，丁曼刚烈的年轻生命结束在一瓶消毒液的上，而当建国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50多天的时候，他再不能面对那一切。一直以来，他认为这一生他没有机会有父亲，但是总会有机会做父亲。[/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他逃回美国这10年来，几乎是断了和母亲的联系。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悄悄的寄点钱给国内的好友，让他们在那边帮忙，这也是他最后可以尽到的一点责任。而这一切一切建国始终不愿意和现在的妻子青青提及，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一尘不染的来一尘不染的走，每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内容。唯有一种内容，提到会痛撤心肺就没有必要分享了。其实建国的出发点很简单，伤到自己不好，伤到妻儿更没有必要。[/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现在，他坐在办公室的时候，却仍旧无法平复心情。虽然他知道七年的婚姻之中，自己一直扮演着一个忍辱负重的丈夫的角色，但是心中清楚，这正是他想要的。他喜欢看到妻子不讲道理的蛮横样，这正是一种心无城府的表现。而他始终认为自己活着就是为了要赎罪，对身边的女人好就是为了让自己心中好过一些，而那个女人，她不需要爱自己多一些，不需要疼自己多一些，只要她是心无城府的接受自己的爱就够了，那就是一种救赎的表现。可是今天，当某件他最不敢提最不愿提的事情就这么突然的被放在桌面上。而放上去的人正是那个自己用心在疼的妻子，那一瞬间，建国感觉被伤到了，被背叛了。可是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自己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太过激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一直到下班，建国都在不停的反问自己：“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过激？”[/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最后他决定判自己有罪，于是他提起电话拨通了妻子的号码，可是随着一声声的盲因，建国开始不安起来。从公司到回家的这段路上，他不停的拨打家中的电话，妻子的手提电话。可是不是转进语音信箱，便是没有人接。这个时候建国才发现，原来妻子和儿女在心中是这样的重要。[/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 [/font][font=times][/font][/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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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font=宋体]一进到家中，建国鞋也不脱就满屋子转，可是平日这个时候老婆孩子热坑头的景象被冷清的静谧取代。转了几圈之后建国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冲去衣柜打开一看，正和他预料的一样，老婆的衣物还有孩子的常用的衣物全都不见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走了？去了哪？能去哪？“建国像热锅上的麻蚁乱乱转。电脑，电脑。”他突然想到电脑，要知道电脑对妻子的意义是什么，如果是真的离开，那么电脑肯定也会带走的，那可是她吃饭的家伙。[/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冲进书房，建国惊恐的发现整个书房空了一半。“如果只是吓吓我，拎走的是衣服，如果真的要走了，她会带走她的书。”建国一屁股坐在空荡荡的转椅上面。[/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不知道坐了多久，建国应该是被地上的一本书吸引到目光的。在渐渐暗下来的书房中，本不应该可以看得到它，但是还是在一种奇怪的感觉下面发现了这本书。好像那本书有生命一样，他用一种唯有建国或者青青可以听得到的声音在招唤他们。[/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像被某种力量感召一样慢慢走向那本书,当他拿起那本书的时候，四周的景象突然晃动了起来[/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font][font=times][/font][/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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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size=5][font=宋体]第十五章 横祸[/font][/size][size=5][font=times][/font][/size][/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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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font=宋体]建国躺在床上硬撑开双眼，他看到从窗帘外硬挤进来的一丝昏黄的光，他已经好久没有打开过窗帘了。所以他已经分不清楚白天黑夜，早晨黄昏了。当然他更加没有力气去看日历现在已经八月。[/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你起来了？”女儿稚嫩的声音响起的很突然，但是这样直呼其名的女儿，天底下只有晴天。建国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儿就一直趴在床头这样看着自己。头脑才渐渐清楚过来，接了女儿下学之后，便躺在这里睡了，现在应该是晚餐时间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他伸出手摸摸孩子的头发说：“爸爸很累，再睡一会儿。冰箱有面包和牛奶，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吃。”[/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吃过了，你饿不饿？我给你做了三名治。”女儿冲着爸爸笑，用手指着床头柜。[/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看着才六岁的女儿，好像这么短的时间，她一下就长大了。他侧身看一下床头柜，上面摆着一个小盘子，上面放着一个夹着肉片的面包，小盘子旁边还摆着一杯牛奶。那一瞬间建国有点难过，是啊，有多长时间没有给孩子好好吃过一顿饭了，可能是从那悲惨的4月12日开始吧，建国和晴天就掉进了痛苦的深渊。[/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4月12日，一想到这个可怕的数字，建国的心就好像被撕开一样，就是那样连皮带肉的狠狠撕开。他脑中不断跳出那个血肉模糊的画面。他只是离开了不到1个小时，当时老婆本来要一起去的，只是因为儿子在睡觉，她害怕陌生的环境会让醒来的儿子恐惧，所以才留在家里的，只是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决定，便天各一方了。建国闭上眼睛，现在的他很害怕醒来，或许只有睡着了，那些闪现在脑中的痛苦片断才会暂时的停止，于是他和晴天说：“晴天，爸爸很累再睡一会儿，你自己去玩一会儿吧。现在先不吃东西，等一会儿吃好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看到又闭上眼睛的爸爸，心中充满了恐惧。不知道有多长时间了，晴天每天在家的时间都固执的坐在爸爸的床头目不转晴的盯着他，因为她怕爸爸也会死掉。[/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或许对于建国来讲妻儿的死是因为自己的造成的，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痛。可是他却忽视了，一个六岁的孩子，她瞬间失去了母亲和弟弟也是一种她这个年龄无法承受的痛，然而晴天在这个时候却不敢再哭泣，不能像一个六岁的孩子用应有的渲泄情绪的方式那样号啕大哭，因为她得守护着自己的父亲，她必须要用自己坚强的笑容来保护父亲，万一哪天他要是也离开了，那该怎么办？[/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看到父亲睡着了，呼吸正常，晴天才放心的从床上爬下来，她准备去收捡一下客厅。回来美国有一阵子了，没有妈妈的家里，到处都是灰尘和腐败的食物。[/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当晴天正笨拙的拿着爸爸的毛巾在擦咖啡台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晴天放下手里的抹布去开门。[/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嘿，美女，你确定你可以接收包裹吗？要不要把父母叫出来？”门口站着快递公司的职员。[/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说：“爸爸睡觉呢，我想他很累，我可以签我的名字在那上面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当然可以。”快递员微笑着蹲下身子，晴天用她到目前为止写的最熟的字——就是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的写在收货单上。[/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快递员将一个巨大的箱子用两轮车推进客厅之后就走了。晴天看着这个比自己还高的箱子，上面还有一些中文字，这些字晴天不太认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中文的字，她的心情就无比的厌恶，她讨厌在那里发生的一切。于是她开始做事，她努力的把箱子往门口推，她的目的很简单，推出去丢掉。[/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你在干什么？”大概是晴天太努力了，所以她完全没有发现爸爸什么时候已经起床，并且站在那里奇怪的望着她。[/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你起床了？你吓了我一跳。”晴天停止推动，不安的解释：“这个箱子，我想丢掉。”[/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丢掉？为什么？”建国走过来看那个箱子：“这个是爸爸快递过来的一些物品，不可以丢掉。”[/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低下了头，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哽咽：“我不喜欢那里，包括那里寄过来的东西。是她杀死我的妈妈还有我的弟弟。我恨那里的人。”[/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感觉心又开始痛，其实他一直不停的努力睡觉，除了不能面对自己，也不能面对女儿。可是现在，当他第一次这么近接触到女儿的感觉，也是他一直害怕接触的东西，他突然发现，他不可能逃避一辈子的。[/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在父女俩个长久的沉默之后，建国先打破了沉寂：“晴天，我们要好好谈谈了，关于你妈妈，你弟弟，你的奶奶。好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抬起头来，她已经泪流满面：“等我长大再谈好吗？因为我太小了，建国，你要把我养大，然后我们再谈。你要像妈妈一样给我煮好吃的东西，要像妈妈一样准时的接送我上下学，要像妈妈一样知道我哪一天上什么课，哪一天是家长日。而且我肚子好痛，因为我好久好久没有吃热的米饭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一把把女儿抱进怀里：“对不起女儿，对不起女儿。”[/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从后面成熟的拍拍爸爸抖动着的肩膀：“建国，你不要再睡觉了，我很怕你睡着了会醒不来。所以因为你一直睡觉，我都不敢睡觉，万一我睡着了，我会看不住你的。”[/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 [/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size=5][font=宋体]第十六章 电话[/font][/size][size=5][font=times][/font][/size][/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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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font=宋体]晴天终于唤醒了建国。[/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晚上，建国煮了他最拿手的可乐鸡翅膀，并且像4月12日之前那样帮她检查了功课，然后挤在一张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之后，晴天放心的去睡觉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看到女儿放心的闭上双眼，建国突然发现他为了这个女儿，必须坚强的活下去。[/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回到客厅，他看到被女儿努力推到门口的那口大箱子，他准备整理一下。突然之间不需要再睡觉了，突然之间有力气去面对了，建国必须得抓住。[/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这只箱子是在国内处理完一切后事之后，整理房子的时候整理出来的。母亲那边的房子拆了，所有的东西建国全都不要了，他希望那一切一切随着母亲的离去全都灰飞烟灭。只是有一些父亲的遗物他装了箱，因为父亲这个字眼在他一生人的字典之中很陌生，连母亲这个唯一可以解读的人都离去了，陌生将会变成永远的迷。为了让自己留住最后一丝陌生的感觉，建国将母亲珍藏着的父亲的所有遗物全都装在一个箱子里运了回来。但是在装箱的时候并不曾认真的注意过，因为那个时候，建国已经没有办法对任何的事物聚焦。[/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现在，在这安静的夜晚，建国睡足了，有力气了，所以他终于有力气看一下除了妻儿过世这以外的东西。[/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箱子里码的整整齐齐的全是圣经。“怎么全是圣经？”建国仔细回忆当初装箱的时候的情景。[/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在他从小到大的记忆中，母亲总是不让他碰书架，说书架上所有的东西全是父亲留下来的。因为从小生活在母亲的影子里，建国不像别的小朋友那样反叛，所以他真的很乖巧的从来不碰那里的东西。但是他知道，那些东西全是父亲的。正是因为这样，他收拾遗物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拿，只是将书架上所有的书全都一股脑的装了箱。[/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原来那些蓝色的书全是圣经。”建国自语着，同时随手翻开了一本。书的正中央有一张照片，确切的说是一张老照片。这是一张四寸近照，照片上的男人有着和自己惊人相同的一张国字脸。眉宇之间透出了一种危严。建国继续往下翻，书的内页里不像顺理成章的印刷品，而是密密码码的手写的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好像是日记。”建国自语，因为他看到一个日期——1967年1月18日。[/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他接着往下看，日记内容有些零乱，但是可以肯定这是出于情感的手笔，应该不是流水帐。[/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今天是个难忘的日子，因为我我遇到了慧花，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有一种感觉，她就是我要找的女人，但是像我这样一个人，今日不知道明日的事，我已经没有权力有感觉…………”建国对内容稍微读了一下，从而确定这本日记来自于父亲，而日记中提到的慧花就是母亲。[/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日记的内容很多，如果想把这整整一箱的内容全都读完是需要一段时间，建国一边往外整理日记一边想：“找个时间仔细读一下父亲的世界。”大概整理到一半的时候，建国大脑皮层忽然出现一种奇怪的跳动。这种跳动好像是某种埋在记忆里却不值得注意的某个片断。他停了下来，用手敲敲脑壳忍不住想：“这些用圣经伪装的日记好像曾经出现过。就是在自己的生活中，某个不经意的片断肯定出现过。”[/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停了下来仔细回忆，于是他将目光落在敞开的书房门上。在不久之前，就在妻子和他吵架之后离家出走的前一天，妻子曾经抓着这本圣经神精质的大叫。[/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记忆像潮水一样滚滚涌了出来，就是那一天，妻子表现得非常不同寻常，然后在第二天便是那次争吵以及离家出走。整整一个月了，建国一不肯仔细回忆以及面对那次争吵。因为那天的妻子讲述了一个很不寻常的故事，之所以用故事来形容，那是因为当时的建国真的只能认为那是故事，生活中不应该存有戏剧性，而这种凶杀，鬼魂的戏剧性的内容，那不得不用故事来形容。可是在妻子去世的第一瞬间，建国脑子里只有一个内容：“青青不是在讲故事，那是真的。”[/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现在想想，妻子是用什么方式预知未来的呢？和这本圣经有什么关联吗？可是为什么离家出走的当天晚上，她就回来了？并且绝口不再提之前所有的一切，好像一切不曾发生过。为什么原本说好了自己回去处理一下就回来了，妻子却硬要前往？好像就在一天的时间里，她洗掉了所有的记忆，不记得曾经的争吵，不记得离家出走，也不记得有过一个那么惊心的故事。好像在她回家的那一刻，之前白天发生的事就被硬生生的剪掉。[/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一连串的疑问在建国脑子里不断跳动，他从来没有试过像现在这样无助。黑暗包裹着的客厅像一个巨大的黑暗之洞将建国紧紧的埋葬，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窗外的月光不时被阴云挡住又挣脱，好像要固执的照亮屋中已经模糊的一切。“那是什么？”在月光忽明忽暗的时候，建国被箱子里一个反光物体吸引住了视线。[/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收音机，很古老的收音机，看起来好像是自己小的时候摆在书架上那一台收音机，也是从小到大母亲不断摆弄却不让建国碰一下的东西。记忆中，母亲喜欢把那根长长的收音天线拉出来在屋里来回的走动，好像在接收什么，然后又把耳朵放在上喇叭上仔细的听。对于母亲的一些怪异行为，建国很少理会，可能寡居几十年的老太婆全都有着相同的怪异行为，而从小就习惯了怪异的建国，从不以此为怪。[/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什 么时候把这个也装进箱子的？”建国自语，同时顺手拉出了折起来的天线。忽然收音机里发出来劈里叭拉的声音，分明是接通了某个电台的感觉。正在建国奇怪的寻找开关按钮的时候，半导体收音机里突然传来了一把女声用很不正宗的台湾话问：“我看到了您的广告，您是要请保姆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愣了一下，回答：“是哦，没错。”[/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建国？爸爸，你做梦了？”晴天的声音开始紧张到发颤，她只会在非常紧张的情况下才会喊出来爸爸。[/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一下乍醒，一瞬间他都分不清楚他在哪里，睡的这么熟却做了一个这么清楚的梦。他看了一下女儿紧张小脸说，半晌才想起来睡在自家的客厅：“紧张什么？爸爸只是做了个梦。”[/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松了一下口气：“我还以为你生病了，你梦到什么了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摸了一下一头的冷汗，把女儿吓成这样，刚才自己的模样肯定很可怕，为了缓解女儿紧张的情绪，他把女儿轻轻抱进怀里说：“晴天，爸爸刚才梦到妈妈了，她问我要不要找保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那你怎么回答的呀？”晴天很感兴趣这个话题。[/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说要啊。”[/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真的吗？她要回来给我们做保姆？可是她是妈妈，为什么要做保姆呢？”晴天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可能她现在很穷很需要钱吧。我感觉到了。”建国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一眼看到刚才抱晴天的时候顺手放在茶几上的那台收音机，一下子就从晴天的话题中走了神，心想：“我刚才是抓着这个突然睡着的吗？好像睡着之前正在研究这台收音机。”[/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建国，你必须要给她们一些钱。”晴天一脸严肃，她没有注意爸爸走神的眼睛，接着说：“还有还有，要给宝儿买奥特曼，还有还有，给妈妈买电脑，她的电脑也没有带走。”晴天指着敞开着的书房门。然后突然哽咽了：“她们现在肯定很穷，很穷，我们必须要买些东西给她们。妈妈和弟弟在另一个世界肯定很穷，很寂寞。”[/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最后一句话将建国的心刺痛，这个时候的他突然不想研究刚才梦的细节了，他听清楚了晴天最后一句话——在另一个世界，她们一定很穷很寂寞。[/font][/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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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size=5][font=宋体]第十七章 通灵[/font][/size][size=5][font=times][/font][/size][/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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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font=宋体]建国是个无神论者，他认为人死后没有什么所谓的灵魂或者鬼魂，而人们所谓的奇异现象无非就是一些化学原理造成的。可是这一阵子，在他的人生发生这么巨大的转变之后，很多事情由不得他不信了。这体现在晴天童言童语一句话，就能让他生出了无限的思考——她们两个在另外一个世界里一定很穷很寂寞。[/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早晨，送晴天去了学校，建国不像往日一样回到家里蒙头大睡，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事情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L市的唐人街，在美国算得上是一景了，有的游客来美国却会选择到此一游，可能在这里有着美国文化底下努力存活着的华人文化吧。这种寄生的文化，它就体现在它并不会随着时代的年轮将过去淘汰，残存——就是它的精髓。[/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其实建国选择唐人街，而不是去教堂也是经过一番挣扎之后的选择。在父亲全部用圣经伪装出来的日记里，似乎有太多的暗示建国应该走进教堂，或许那里有个很资深的传教士会给他一些满意的答案。可是这个时候的建国却有着固执的想法：“我不需要一个心理医生的尊尊教导，我不需要一个心理上的神，我只是需要和我的妻子谈谈话，她肯定遇到什么困难了，我得帮她。而可以帮我做这些的人不应该是一个神，却有可能是一只鬼。”[/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其实连建国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可笑甚至可耻，何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将长达36年的人生观彻底颠覆。可是他却清楚的记着青青说过的那些，加之梦境中那些可怕的真实。[/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唐人街几乎是台湾人的聚居地，这里有着熟悉的乡音和熟悉的生活习惯。在这里，建国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家卖花圈寿衣纸扎品的小店，在这以前他一直以为唐人街最值得来一趟的是那些台湾本土的水果，现在他突然发现，原来不管时代的年轮转到哪一个高科技年代，而某些落在历史角落里的尘埃，却一定有他留下的理由。就好像现在这样，建国不再认为烧那些纸钱是无稽之谈。[/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这家小店可能正是为了呼应它产品的种类，一进去便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整间店里灰暗阴沉，好像和外面加州的阳光永远无缘一样。建国努力调整着聚焦，好不容易才看清楚店里的内容。如果不是因为视线慢慢清楚，他差点就要和门侧那个纸扎的童男童女问价。[/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有什么需要？”一个声音从大叠的纸钱后面发出来，很显然对方听到有人进门，用一种机械的方式告之这里有人存在。[/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走到纸钱前面，才看到里面有个老头正坐在小马杂上用竹条在扎架子。[/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这里有纸钱卖吧？”建国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因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正站在半人高的纸钱前面。[/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头白了他一眼，“是给哪位先人用？”[/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太太。”建国让自己看起不会曾经对这种事嗤之以鼻。[/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这么年轻？”老头抬头再看了一眼建国，然后放下手里的工作站起身来，“冥币全在这里。那边是衣服鞋帽，还有生活用品，另外如果要订做特别的东西需要三天前预订。”[/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顺着老头指点的地方翻那些花花绿绿的纸扎用品，正在想买点什么时候，老头很忽然的问：“是意外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警惕的抬起头来，“什么？这很重要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头说：“不需要这么敏感，我只是看有什么可以帮你挑选。”[/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哦，是意外。”建国到现在为止，还不太适应提到这个话题。[/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什么样的意外？”老头不识相的继续问。[/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开始反感了，他讨厌这种探人私隐的人，于是口气开始不友善：“我是来买东西的。”[/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头感受到了建国的不友善，但是几十年坐在这样的店里，面对的大多是伤心欲绝从而想找人发泄的人，所以老头并不会因此而介意，他笑了一下说：“你真的不需要这么敏感，只是想帮你选择一些适合的东西。”[/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那不同的死法应该有什么不同的选择？”建国问。[/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寿终正寝的人在那边住的时间应该也是一个轮回的过程，就好像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这一世一样。那样就需要多一些东西喽，你家里有什么，那边最好也准备一些，不能让先人日子过的不如生前嘛。”老头指着花花绿绿的冥币。[/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那如果是意外死亡的呢？”[/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意外也分好多种哦。基本上就是大限不到的意思。不过有几种意外比较麻烦，比如凶杀冤死，或者自杀怨死。”老头看着建国。[/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感觉到头皮开始发麻，老头似乎一下子就切中了主题，两个妻子似乎被他全都说中了，“那自杀的会怎么样？凶杀的会怎么样？”[/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自杀的人如果心有不甘的话，会回到自杀的地方或者令他自杀的人那里。至于要停留多久可就不一定喽，有的一阵子就离开了，有的可能几十年都不一定。遇到怨念很深的魂，最好就是超度。你给她准备很好的地方住，烧什么东西给他也没用的。当然如果令他自杀的那个人可以得到他的原谅，可能会离去。凶杀的魂一般情况下比较可怜，正所谓不得好死嘛，这种情况大概是前世做了什么坏事的报应吧。死后主要的记忆会被洗掉，尤其不会记得是谁杀的怎么死的。当然电影里不是也常演会有恶鬼报仇什么的，可能有吧不过肯定不多。一般被杀死的魂，如果顺利的转了世就没关系，如果万一不小心走了回头路，可能会被困在死的那里，这种魂魄是最可怜的。”老头如数家珍的一一道来。[/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可是建国却听的冷汗淋淋，他脑子已经完全的乱了，心中一百万个声音在喊：“天哪，昨天和青青通电话了，自己居然把他引回到母亲的家中，回到她死的那里。她再也出不来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头看到脸如死灰建国，大概是有点害怕这个刚才还英武的男人会突然死在他的店里，忍不住下逐客令了：“先生，你选好要的东西了吗？还有什么问题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听到老头的声音，建国苍白着脸就好像一把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他一把抓住老头的手问：“那如果不小心回到了自己死的地方，有什么方法可以出来？你这里有这种东西卖吗？我买我买。”[/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头被失态的建国吓了一跳，他礼貌的推开建国的手说：“是你太太吧？被人杀死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这一刻已经顾不上反感任何人了，他只想知道现在怎么办，他迫不急待的说：“是啊，我太太死于非命，我昨天梦到她了，可是我小心把她引回去她死的那里了。怎么办？”[/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头不知道是对建国这个潜在客户感兴趣，还是对他的凶杀故事感兴趣，他一把抓过一把椅子往建国前面一放说：“坐下讲，坐下讲。”[/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顺从的坐了下来，同时眼里全是期待，在他人生的36年生命中，他始终过着同一种生活模式，那就是——在人前不可以软弱，在人前不可以不懂，在人前不可以太诚实。可是现在的他，对着一个素味平生的花圈店的老板却显露出来了他骨子里最不为人知的一面。可能他是瞬间被一件事打倒了，妻儿的死还不算结束，而自己亲自将他们引到了永远不能轮回的路上，这个才是一个结局。可是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太太被你母亲杀死？她死前一个月曾经提过这件事，并且说你的前妻住在电视里？”老头对于建国的故事非常感兴趣，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长舌的女人，听到一段非常震撼的八卦新闻一样。[/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现在她回去那里了，是不是只要她想办法告诉她，让她再出来就行了？回到原点就可以走上正常的轮回之路？”建国对于老头因为兴愤而激动的脸不感兴趣，他只想知道现在该怎么办。[/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头沉默片刻，似乎在仔细的算什么，然后说：“你太太已经打开了她所属空间和另外一个空间的大门，现在做什么也晚了。而且正所谓人鬼殊途，更加不可以给她一些提示是她没有记忆的。如果你让她离开，只会令她空间大乱。”[/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不太懂了，他仔细的琢磨老头的话，问：“没有别的选择了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做人都身不由己，何况做鬼？你家这趟事怨念深重啊。你想啊，三个女人，全都是你生命中重要的女人，围绕着你展开的，她们之间全是恨。这种连锁反应，我估计电锯也分不开了。他们三个肯定注定是要锁在一起的了。”老头带点嘲讽的无奈。[/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那我该怎么做？”建国绝望的问。[/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就尽一下人事吧，多给她些钱，她爱吃什么，想要什么尽量满足她吧？如果你想超度你前妻的亡魂，让她放下怨恨上路，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可靠的僧侣。”老头说到最后极像一个医生对着一个癌症晚期患者的家属，可是又好像在推销他的产品。[/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从花圈店里出来的时候，建国买了大量的冥币和一台纸扎笔记本电脑和一个奥特曼的玩具。老头说的东西内容太多了，他一时半会儿无法消化，现在他需要一些时间好好的思考下一步怎么做。[/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晚饭和晴天简简单单吃了一些，建国一直因为一件事想不通，为什么昨天梦里自己会下意识的把青青领回去母亲的故居？那个电话究竟是怎么回事？和那台该死的收音机有没有关系。[/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因为想不通，就一直想，所以弄得一直心神恍惚。晴天看到爸爸今天不再昏睡已经很心满意足，所以看到爸爸恍恍惚惚，她自己很乖巧的做完了功课洗洗就上床睡觉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和女儿说了晚安以后，建国就回到客厅，坐到昨天坐过的那个位置，拿着收音机然后就闭上眼睛等着睡着以后可以通灵。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想进入梦境，反而就是睡不着了。收音机抓在手上，手心都冒汗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梦境始终不肯来。收音机从左手换到右手，从右手换回左手。最后建国想到，肯定是因为频道不对，所以就开始调频道。伴随着一连串辟里叭拉的声音，他始终还是盼不来那个熟悉的女声。最后不知道调到了一个什么奇怪的频道，收音机居然发出了音乐的声音。[/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见鬼，真是一台普通的收音机。”建国翻过来调过去的检查这台看起来像是出土文物的东西。忽然他想到一件奇怪的事情，收音机不是应该装电池吗？放了这么久，电池怎么还会有电？于是他打开电池的盖子。“天哪，没有电池？”建国自语：“那声音从哪发出来的？”[/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把收音机的喇叭放在耳朵上边细听，隐约听到音乐背后有人在讲话，那种感觉好像是配乐诗朗诵似的，只是没有配乐诗朗诵的音乐会大过朗读的声音。想到此一层，建国不由的对那个讲话的内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是什么令这台没有电池的收音机自己在那里工作起来？里面的人用一种被音乐掩盖的声音要告诉他什么？[/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是一名共产党员，可是穷我一生，除了老赵，大家看到的我，只是台北市机要局的局长秘书。我只相信我自己，但是我却必须要去教堂受洗相信那个神，就像那本圣经的皮内却是不同的内容，我的生命之中就存在着无数表里不一的讽刺，我没有做过一天真正的自己，而我却一直渴望有一天，我的儿子他可以看到一个真正的父亲。可以讲述的东西太多，而我终究不希望由我自己来讲述。如今离开这么久，却仍旧不能够对你们冷眼旁观，仍旧忍不住想要阻止。我的儿啊，可能父亲在你心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影象，可是你在父亲的心中始终是阻止我参透何为无欲即是无求的那个人。现在，我用这种方式与你勾通，而从现在开始，我会帮你与另外一个世界的青青取得联系，但是特别特别要提醒你的是，不要告诉青青你是谁，她是谁，发生过什么，与她取得联系，只是为了让她回到你母亲那里去，很快她自己就会看到一些事情，记起一些事情。但是在她自己回忆起这些事情之前，你不能影响她，如果因为你的影响，可能会导至她最终走不到她该走上的那条路，至于她最终能走上轮回的路还是走回到你身边，你和我都没有能力主宰，这要取决于她自己是怨恨还是释然。如果她有一天能够回到你的身边，记住爸爸一句话——珍惜眼前人。我的一生始终没有办法为这句话负上责任。而我希望我的儿 子可以做到。”[/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听完这一段音质并不好的独白，建国脸色苍白呆若木鸡。他知道，那是父亲，那个一直像个谜一样的父亲，而那个讲话的父亲好像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知道建国在仔细聆听，他甚至知道建国听懂了。于是，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又是劈里叭啦的杂声。[/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她还能回来？青青还能回来？她可能会走上轮回之路，但是她还有机会回来？”收音机的杂音似乎随着建国脑电波的跳动时强时弱。可是建国在这一刻，他再也不会是一个无神论者。他像一个有着极端思维的人一样，瞬间从这一头拉到了那一头，他仍旧极端，性格没有变化，变化的只是他信仰的内容。[/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夜还是依然像每个夜那样，黑暗延伸着，建国固执的调动着收音机的频道，一毫米一毫米的挪动着调频的指针，这个是他和另外一个世界的勾通工具，伴随着建国固执的动作，收音机里终于出现了建国盼望着的那个声音：“见鬼，这是什么鬼声音，什么时候下载的这鬼铃声。”[/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是青青的声音没错。[/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font][font=times][/font][/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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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size=5][font=宋体]第十八章 视频[/font][/size][/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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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font=宋体]这一段日子，建国的情绪极端亢奋。他几乎每天寸步不离的守着那台收音机，只是这台收音机却不能像一台工作正常的手机一样，让建国可以和青青随时随地的联系上。但是这种勾通已经变成了建国的精神食粮，好像一个溺水的一人忽然发现一筒氧气一样。当然这种氧气一但被发现了，往往在最初的兴奋之余，就会马上生出更多的贪心，氧气瓶毕竟不够大。出于人类最基础的贪性，建国也不例外。如今，听到声音之余，建国更渴望可以看到他们。[/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这一阵子，他研究了无数的通灵之术。但是大多数的通灵术需要三个以上的人来进行，而且大多是以问一些基础的问题为主的。对于建国而言，这些都是垃圾。他现在好像一个走火入魔的人，又像是对某种游戏上了瘾的孩子，无时无刻都在研究。[/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对于父亲这一阵子的转变，从一开始的欣喜又转到了担心，马上就要7岁的孩子，她可能还不太清楚什么是抑郁症，但是父亲的怪异行为有的时候令她会认为：“爸爸是不是疯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你最近很怪哦。”晚餐的时候，晴天终于沉不住气，对着餐桌上眼睛发直的父亲发出了心中积郁已久的疑团。[/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哦。真的吗？最近爸爸在研究怎么和你妈还有宝儿见个面的事情。”建国的回答真的令人会误以为他疯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底下头扒饭，她一时不太敢接父亲的话儿了，可是毕竟是孩子，忍不了多久，扒了几口无味的饭之后，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建国，你是不是该去看一下医生？我觉得你病了。这里。”晴天指着自己的头。[/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你这个孩子怎么从小就像个小大人一样啊？以后不许叫建国，要叫爸爸。爸爸不知道多正常。随后你就知道了，回头我让你和妈妈和宝儿见面。”[/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狐疑的看着眼前的父亲，最后好像说服了自己一样，她肯定的点了点头说：“建国，我相信你。”吃了两口饭，她又说：“对了，宝儿的玩具和妈妈的电脑你寄给他们了吗？我想他们肯定等急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电脑那些东西已经寄了。”建国机械的重复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电脑？对了，电脑不就可以视频了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看着饭也不吃的爸爸像风一样跑进了书房，她无奈的耸耸肩：“建国，你怎么又剩饭？”[/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书房里，建国已经不能再理会此时所有的事情，他疯了一样打开电脑，打开msn，可是msn上青青的头像灰暗的挂在那里，好像每个她不在线的日子一样。“真傻，她现在怎么可能还会用从前的号呢？”建国捶了一下自己的头。同时他开始不断的调试着收音机，虽然过往两次通话的经验告诉他通话的时间一般在午夜，但是他还是急不可待，好像一分钟也不想等，心中一万个声音喊着：“青青，回来吧。青青，回来吧。”[/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重复着调试频道这个动作不知道固执的坚持了有多久，总之晴天小脸胆怯的闪现在书房门口的时候，建国听到她说：“我要睡觉了，建国，你可不可以也早一点睡？你好像很累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抬头一看表：“呀，快11点了？我都忘记时间了。”再一看晴天那张绷的紧紧的小脸不由的心疼了：“晴天，对不起，爸爸这阵子总是忽视你，可是请相信我，一切会好起来的，妈妈会回来，弟弟会回来，我们会团聚的。所以，再忍耐一下好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看到父亲的情绪不紧绷了，就将小身子挪到书房里面来，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说：“我相信。”然后她又指指建国手中的收音机说：“那一台是和他们联系的卫星天线吗？可以通话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其实我们已经通过话了，只不过爸爸很贪心，爸爸想看看他们。”[/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晴天一脸惊讶：“通过话了？为什么不叫我说？建国你好自私。”[/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呵呵。”建国不由的笑了，从小到大他给女儿的教育就是平等，无所谓父亲，子女，大家是平等的。所以一直以来，晴天习惯性的将父亲当成朋友一样对待，但是有好一阵子，晴天没有批评过他了，今天忽然回复一点点往日的习性，让建国从心中感觉到温暖。“不是不给你听，是怕你万一不小心会哭呀，会叫妈妈什么的就麻烦了。要知道，她们现在移民到另外一个世界了，不能记得起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了，否则会很麻烦。”[/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是这样？”晴天小脸异常严肃：“建国，你认为我还是一个婴儿吗？我已经小学一年级了。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好呢？”[/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那好。等爸爸找到办法可以和他们视频的时候，我们一起和他们聊天好不好？但是你必须要保证，不能喊妈妈，不够喊弟弟，要装做不认识的样子。”建国也一本正经的装成严肃的样子和晴天说。[/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放心吧。我会做到的，而且我肯定不哭。”晴天对于这个结果很满意：“我要去睡觉了，你不要研究太晚哦。晚安。”[/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看着女儿离去的身影，建国看了一下表，看起来时间差不多了。他正准备重新调试收音机，脑中突然出现了女儿刚才问的那句话：“那一台是和她们取得联系的卫星天线吗？”建国反复咀嚼这句话，“没错，收音机是接收的天线，那是来自于父亲的能量。可是互联网凭什么可以和另外一个世界取得联系，他们之间并没有一个渠道可以连接呀？所以就算得到了青青现在的msn号也没有用啊，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防火墙都可以阻断一切，更何况不同的空间，不同的世界。”[/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开始又上网翻找一些被他快要背熟了的一些通灵的内容，无非就是碟仙，镜仙，笔仙，问米婆等等这东西。[/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推开键盘，建国揉了一下发酸的眼睛，脑中一片茫然，机械的重整着：“碟仙是用小碟子问问题，镜仙是从镜子里看，笔仙呢，自然是用笔。等等，好像有一些是可以组合的。”想到这一层，健国的脑子好像迅速开始倒带，好像这前有什么拉掉的内容一直被忽视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收音机是接收器，那就意味着，我不可以再用通俗的想法去判断事情，就好像手机不再是用来通话。那么换言之，电脑也就不是电脑。从哪里看呢？镜子？镜仙？从哪里写字呢？笔？笔仙。”建国开始因为一点头续兴奋起来，顺着往下想：“用收音机作和青青之间单独联系的互联网，镜子做显示屏，笔和纸自然便是键盘了。”事情似乎越来越顺利的发展起来。[/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正准备着手准备一下，放在桌上的收音机突然发出了杂音，接着扑过去拿起收音机对着喇叭讲：“喂，你好。”[/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收音机里传来青青那熟悉的声音：“是王先生吗？我是你请的保姆陈青。今天早晨发生了很多事，具体细节我现在来不及和你形容，大概来讲就是你母亲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推倒我，我伤了尾龙骨，现在她在我房门外咆哮，我不敢给她开门。”[/font][/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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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font=宋体]那一边是青青发达过来的求救信号，这一边是建国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的无奈。[/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放下了青青的电话，建国像个困兽一样在书房里转，“青青受伤了，妈开始要杀她了，一切要重新演一次了，要让青青自己看到，要让她自己走过该走的心路历程，她会回来吗？如果回不来呢？我一定要再见一见她，哪怕只要一面。”[/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转了几圈之后，建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准备着手准备视频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需要见一见青青，无论如何，哪怕他没有能力再保护他们母子，也要给她们两个一个温馨的眼神的鼓励。他开始按照书上介绍的方法布置一个气场，首先是13根蜡烛围成一圈，然后把镜子和收音机放在中间。点着蜡烛之后，他开始调试收音机，这个动作是个关键，是不是能够接得通，全靠手中这台手音机了。[/font][/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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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font=宋体]晴天起床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睡眼惺忪的去刷牙洗脸，今天，当她路过书房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推开门一看，眼前的景象把她惊呆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地上一圈白色的蜡烛已经快要烧干了，平时放在进门鞋柜前的穿衣镜被建国挪了进来，摆在蜡烛的正中间，而镜子前面是那台旧收音机，而建国手里拿着一张白纸一支笔形同枯镐盘腿坐在镜子前面，他的样子很累，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年。[/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爸爸。你怎么了？”晴天喊爸爸的同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回过神来，他始终没有办法顺利的调到青青的那个频道，他找不到她。听到女儿的痛哭声，建国也崩溃了，人颤抖着站起来，双脚已经麻得没有了感觉，他抱住哭泣的女儿也失声痛苦，那种闷闷的男人式的痛哭，他哽咽着说：“对不起晴天，爸爸失败了， 我们找不到妈妈和宝儿。对不起对不起。”[/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们还可以再试的，今天晚上，我们俩人一起找他们好吗？建国，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这么辛苦了。”晴天有着惊人的超于6岁孩子的成熟感。有的时候好像正应了世人那句话，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可能，现在对于建国而言，晴天就是一股小小的冒着温度的温泉泉眼，那样固执的温暖着他。[/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将晴天送去学校之后，建国在书房一坐就又是一整天，不断的调试收音机，不断的上网找文章刺激自己的灵感。最后建国总结昨晚失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时间上没把握好，昨天因为初试，超过了午夜十二点，可能因为这个时间点没掌握好，所以再也通不上青青那个空间的频道。想到此节，建国绝不允许自己再犯同样的错误，于是他把东西全都准备好，一切就等午夜十二点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夜，还是那样的黑，还是那样的静。晴天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睡着了，建国在这一刻并不想唤醒她，因为他知道那种失望的感觉会吞噬掉人内心深处最坚强的一块儿。所以他希望，等到可以看到他们，青青还有宝儿，等那一刻再叫醒晴天。[/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秒针一毫米一毫米的靠近12这个数字，建国的头上开始渗出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手指还是固执的一毫米一毫米的挪动着频道的指针。随着表上的秒针到12这一瞬间，收音机里也传来了那如同天籁一样的劈叭声，建国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看着对面的镜子，里面有一张男人的紧张的几乎抽曲的脸，但是，那是什么？在那张因为紧张而扭曲的很难看的男人脸的影子上面，一个头像叠在上面——青青河边草，这个是青青的网名。[/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感觉到额头的汗和眼中的泪同一时间落了下来，他迫不及待的在纸上写着：周末愉快。[/font][/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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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size=5][font=宋体]第十九章团聚[/font][/size][size=5][font=times][/font][/size][/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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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font=宋体]“铃…………”[/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电话的铃声突兀的好像警车在鸣笛，建国拣起地上那本圣经，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像经历了一场山崩地裂一样，可是家还是那个家，书房还是那间书房，一切不再晃动，建国只不过是要蹲下身子来拣起那本书。[/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时间：3月19日黄昏。[/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而持续着响着铃声的电话那一端是我——杨青。[/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喂。”建国接起了电话。[/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公，是我，我只是想到我们结婚那天的时候公证人讲的话，他说，不管贫穷富贵，不管疾病健康，我们都要不离不弃。”我已经泣不成声的接着说：“所以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就算你现在送我去精神病医院，我必须还是要说，你不能回去。我知道如果我不回去，孩子们不回去，是不是可以逃得过一劫，可是我却知道，你回去了 可能会成为替死鬼。可是如果没有你，我们继续活着也会很孤独。”[/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婆，回来，我想你们。我们哪里也不去了，我们四个人永远都不分开了。”建国的脑袋好像分开了不同的断裂层，但是他的思想却是清楚的，跳跃的。[/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其实，当搬家公司把我那一大堆东西搬进我临时租的那间房间时，我已经后悔了。一进屋，孤独寂寞的感觉那么熟悉，不管是梦还是真，那种孤独无助的感觉曾经那样深刻的触碰过我。儿子还是一如即往的跟着我身边，像个小跟屁虫，这在过去的四年之中一直是那样分分秒秒的发生着，只是当我发现，如果没有下学的女儿和下班的老公，在过去四年之中的习惯，在今后，将会变成一种透入骨缝的寒冷。[/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是在看着表一分钟一分钟的等着女儿下学的时间，我想，只要她会在我身边，我可能会更坚强的一点。可能是因为梦境中曾经有过和儿子相依为命的感觉，因为少了她所以才寒冷。[/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好不容易盼到女儿下学的时间，在学校门口我告诉她：“晴儿，今天我们不回家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她问我：“为什么？”[/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回答：“因为爸爸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住，可能一阵子，可能很久，所以我们得学会三个人的生活。”[/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们是不是要离婚？”女儿的眼中瞬间就有了泪。[/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不是你想的这样，是因为……”我沉思片刻，“是因为可能爸爸需要和别人一起生活一阵子，但是那个人是你的奶奶，不是别的女人。”[/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她问我：“可是奶奶不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吗？为什么要让建国去呢？或许她可以来，这样我们就不会失去建国了。而且建国去奶奶的家，我们为什么要搬出我们的家？”[/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不知道该如何给她解释一切，心中已经不再有出家门时的坚强和绝断。那一刻，我发现我动摇了，我想无疾而终这件事说出来的确是听到的不如感受到的。如果想像之中不痛不痒就那样断了，的确是一件幸福的事，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不痛不痒的走，谁会甘心？人不经历过大痛楚，大折磨，谁会甘愿放弃？[/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回到那间租屋，才发现，原来晚餐时间家中一定要有菜香的，否则真的很冰冷，可能就是那一瞬间吧，我就彻底的动摇了，我拨通了建国的电话，只是在拨这通电话之前，我并没有想到他态度的转变。[/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我想你，我想孩子。”建国的声音即使是在电话里，我仍旧能够深刻的感受到有一种强烈的情感在里面。[/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只是离家出走这么小半日，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我自语，同时手脚麻利的拿上能拿的东西先回家，兴师动众搬来的这些家伙事儿，估计得明天再兴师动众的运回去了。“女人永远是不能主宰自己的动物。”在关上住了半日之久的新居门时，我还在自嘲的想。[/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回到家中，正是晚餐时间，一进门就看到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建国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等我们。[/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还没等我尴尬的开口介绍我今天离家出走的一切，他已经先开了口：“青青我知道了，你不需要再讲什么。很多细节，我们两个分开不同两个时间段，分别用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的心感受到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张大了嘴巴，虽然他的话没头没脑的，但是我好像听懂了。我说：“你是说？你也去了未来？看到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他笑了，帮我把张的过大的嘴巴拢一拢说：“不要张大嘴巴像个白痴一样。”[/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兴奋起来：“你是怎么看到的？圣经？是不是那本圣经？你看到啥了，快给我讲讲，咱们两个好对对口供，看看能不能合成一篇完整的小说？”[/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笑了，“你呀。先吃饭吧。急性子。”[/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不说的话我就不吃，坚定不移的绝食。”我不依不饶。[/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他无可奈何的说：“好好好，其实就是那样了，不过那本圣经真的很邪门，后来我又使劲翻弄了半天，想说看看能不能再回到过去几十年，看一下我爸妈年轻时候的故事，却怎么也不灵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很过份，想看自己爸妈年轻时候有什么意思？要看也看三十年后咱们大难不死要享个啥福的呀。”我说。[/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可是你相信吗？这一切可能是我父亲在天之灵在主宰。”建国严肃了起来。[/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爸？你咋知道呢？”我问，同时仔细回忆梦中见到的一切，忽然想到回来之前一本掉下来的圣经上有一张好像是建国却又不是建国的照片，于是不由的点头称是：“还真是这样的？你和你爸长的还真的很像的。”[/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是啊，我们长的很像，而且我记住他和我讲的一句话——珍惜眼前人。”建国揽住我的肩膀，眼中全是失而复得的柔情。[/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一切似乎恢复到平静的点上，我也恢复了我往日的娇横，我拍拍柔情蜜意的他那张国字脸一本正经的说：“你就好好珍惜把小子，没了我们，看谁给你洗臭袜子。”同时我听到电话响，便接着话茬说：“所以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去接电话，我需要做的事就是吃饭，我们吃剩了你再吃。哈哈。”我感觉自己瞬间幸福极了，满足极了，我几乎可以吞下去一头大象。[/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摆好碗筷，我瞄了一眼坐在客厅接电话的建国，却发现他脸色很难看刚把电话挂下去。[/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怎么了？”我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是刘伯伯。”他简短的回答，好像脑中在迅速的思考着什么。[/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哪个刘伯伯？”我问。[/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是我爸的老朋友，世交，当时来美国都是他给办过来的。”他回答。[/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仔细回忆这么个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问他：“我都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是不是很久不联系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是啊，从上次回来美国就没怎么联系过。可能是因为我对我妈妈的态度他不太接受吧？”建国回答。[/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倒底是怎么了啊？你想急死他人啊。”我开始有点急了，我对这位刘伯伯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建国的脸色怎么会这么难看，是出什么事了吗？[/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直视着我的双眼，好像下定决心似的说：“他说我妈早二个月就办好了来美国的签证，他问我妈妈的情况怎么样？我说并没有过来，他很诧异。”他继续看着我迅速红了的眼睛说：“他说妈妈办签证的时候就是准备要来美国看我们的。”[/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能感觉到一股血一下就冲上了脑门，“要来？不可能吧？”我瞬间就方寸大乱，手中拿着碗筷直冲到客厅：“你快打你妈的电话，快点，不要让她来呀。”[/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建国好像一下子领到圣旨一样，马上手忙脚乱的拨电话。我盯着他，他握着话筒半晌说：“没人听。”[/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打手机，打手机。”我急着挥舞着手里的筷子。[/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别急你别急。”建国一边安慰我，一边快手快脚拨通了他妈的手机，听了半晌说：“通了通了。”[/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按免提，我要听。”我砰的一声把手里的碗筷放在茶几上。[/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喂……”电话那边的背影间很乱，但是那个苍老的声音正是我熟悉的。[/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妈。是我，建国，你在哪呢？怎么不在家呀？”建国对着免提听筒大声喊，我知道他妈妈耳聋。[/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哦。建国啊，我在机场呢。”郑老太短短一句话，却是让人绝望的一句话。[/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你去哪？”我看到建国问话的时候苍白的脸。[/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去看你们，你也不回来，我连孙子孙女也没有见过。就算你回来了也不会带他们回来的，所以我让你刘伯帮我办了签证，想悄悄过去找你们。”郑老太太字字句句都证明她现在很清醒。[/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和建国面面相对，张口结舌。突然电话那边一片乱燥燥的背景音，然后听到有个女孩子说：“大妈，这些东西不能往飞机上带呀。您得托运。”[/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不行，这些东西得跟着我，我不放心托运。”郑老太太的声音。[/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这么旧的电视，丢了都没人要的。”那姑娘的声音。[/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小姑娘，你不懂，跟了我十年了，就算是仇人也都有感情了，我怎么能放心？”郑老太太的声音。[/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老太太，我带您去那边托运吧，肯定安全，您相信我呀。”[/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从建国的眼中看到我自己的影子，我想我们两个的表情一定都是绝望的，那台电视？接着我看到建国好像疯了一样冲着电话免提的听筒大声的喊：“妈，你把电视给我丢掉，有多远给我丢多远。丢掉丢掉。”[/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接着电话那边一片杂音，接着便是盲音。[/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建国一次一次疯狂的拨打重复键，可是回答永远是：对方已关机。[/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静，屋里一片死寂，我和建国呆呆的坐着，儿子和女儿可能因为我们两个转折不定的情绪而吓到了吧，两个人全都乖巧的坐在餐桌前一动不敢动。[/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不知道坐了多久，女儿怯生生的走过来说：“妈妈，好安静，我们看电视吧？”我知道可怜的她想要缓解这种让他有压力的氛围。[/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看了她一眼默许了，女儿小手按下去遥控器的开关，48寸的LCD电视跳出了鲜艳的颜色和清楚的图象，电视里的女主角说：“我们身边的事物变了，事情发展的过程变了，一切都会改变，但是，唯一不变的是结局…………”[/font][font=times][/font][/size]
[size=3][font=宋体]我用冰凉的手握住了建国同样冰冷的手。[/font][font=times][/font][/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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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ze=3][size=4][font=宋体] 全文完[/font][/size][size=2][font=times][/font][/size][/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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